“那些人伤害我们,相随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栖息心底的恶魔﹗相依的事情亦是一样﹗”
“相依﹖”难不成是殷净的那段期间﹖“相依被半间学校的男性强暴一事,你应该略有所闻吧﹖”他的语气已回复平静。
“不过不只是男生,就连女生亦参一脚。有些女生是学艺术的,居然强逼相依在她们面前与一个﹑或是多过一个男生做爱,让她们能画下那现场真人秀。有些时候她们会用上那些变态道具,有些时候她们…她们…会用上畜牲…例如狗…男生更是乐在其中。”
洛煌倒抽了一口气。他没想过会是这么严重…现在他终于体会到永轻描淡写的厉害。“当初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相随发现相依的不妥,在调查的时候,找到了那些录像带…他们把过程全拍摄下来…”
“永他…”“疯狂了。”他默然片刻,说﹕“不是表面的疯狂,而是他的心,在呐喊。他记下每一个凌辱相依的男女,找出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易容,等待时机…”
“他杀了他们﹖”“不…带头强暴相依的几名教师,被相随割去了下体,然后强逼他们硬生生吞下他们自己的阴茎;有些男学生,相随看出他们是真心悔过,他只会把他们的裸照发布在网上,但有些不知悔改的,下场便好象殷净那样,或是直接被他卖了当男妓;女生亦差不多,不过有些女生一边的乳房被相随割了,只留下另一边,让她们徘徊于割与不割另一边的痛苦。
他们全部被相随握有不容人知的秘密,所以没有人有担向父母透露,或是报警,就算没有秘密的人,亦被相随刻意制造出来。有些人受不了,便自杀,所以当年的自杀率突然暴增。”
永相恋疲惫地闭上眼,口中继续着﹕“有个女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她好象觉得自己没错,认为相依是她的玩具。
相随脱光她的衣服,踹她出街,让她在街上赤祼着身子,被人嘲笑,然后被男人盯上,把她强暴了,后来那个女生便跳楼自杀,这一切没有人查得出来是相随所为。
可是…相依从此变得不男不女…而相随亦同样痛苦…”恋…为什么…为什么我保护不了你们﹗﹖是不是我做得不足够﹗﹖是不是我做得不好﹗﹖
相随,你冷静点…是我的错﹗是我保护不到你们…为什么…难道死亡不是我的惩罚…而是要身边的你们在我眼前不断受伤害,才是对我的惩罚吗﹗﹖不是的﹗相随…我们…相随﹖相随﹗你怎么了﹖相随﹗…心脏…好痛…我…
相随﹗相随﹗痛苦的声音在耳旁萦绕,他被记忆淹没。洛煌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俩人凝视住那道紧紧关闭住的病房门,心里皆为病房中的男人戚然一片。
“洛煌…”良久,永相恋吵哑着声带,道﹕“你知道吗﹖相随好坚强…真的好坚强…他能够承担你意想不到的压力和痛苦…他就像是无坚不摧…然而,他能够承担一切…却不能够承受我们所受的伤害…更加不能够承受我们给他的伤害…那怕是一丝一毫…他都会崩溃…”
“你的意思是…”洛煌干涩着喉间地问。“我们若被伤害,他承受不了;我们伤害他,他一样承受不了。”“胡说﹗我们怎么可能…”
“对﹗“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但是你却会﹗”永相恋的眼神变得狠锐,仿佛平静的大海刮起怒涛。“我…”他很想喊“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可话到嘴边,竟挤不出口。“你自己都发觉了吧﹗”他喟叹一声。
“我们没有人会伤害他,唯独是你,因为你太正常了。在相随身边的我们,先不说我们几兄弟,程未常无条件的支持相随任何决定,与拥大哥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们不会测疑相随﹑怀疑相随,更不会气怒相随。
但是你会,你会测疑他﹑怀疑他;你会气怒他,并因为一时的气话,而伤害到相随。”洛煌反驳不来,永相恋的说话深深地烙在他脑袋中。
“我只想说,如果你爱他,请别伤害他。”***永在医院足足昏睡了一个星期,不曾张开过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
程未常说永太辛苦了,不停的工作,两个月前的重伤又不待完全痊愈便出院,又不休息,现在又病倒,才昏睡一个星期已算少。
也有另一种说法,例如别人生病的时候,会撒娇或是特别脆弱,但永生病就只会昏睡。而在永昏睡时,程未常有效地处理掉那些缠人的记者及却打听的病人,让永能够安静地休养。
在这段期间,他思考着永相恋的说话。如果爱他,请别伤害他…他不懂…真的不懂…爱情与伤害,如何才能区分﹖既然一言一语亦能影响对方,他要如何避免伤害才能去爱他﹖“嗯…”永相随闭着眼睛细细地嘤咛了声,撑起虚弱的身子,磨蹭着下床。“永﹗”洛煌见状,赶忙扶住他。
“永,怎么起来了﹖”永相随右手的姆指按着右额太阳穴,四指按着另一边,看似疲累地搓揉着太阳穴,实则掌心巧妙地遮挡着右眼。
“我…想去厕所…”他的隐形眼镜…“我扶你去吧。”洛煌从左边环住永相随的腰际,扶住他的左手,眼见恋人掌心后的眼睛闭上,洛煌看见就心疼。
“永,很辛苦吗﹖不然你留院多一﹑两个月,休息一下好吗﹖”永相随撒去额前的右手,双眼依然紧闭着,他挨近洛煌的怀抱,侧着头靠住他的肩膊,眉头深锁,喘气连连。
“不行呢…因为我的关系“欲”的进度已经很慢,即使有好多片段可以合成,不过尚欠结尾…还有许多通告亦一再拖延…阿满也快要变“不”满了…”
“永,可是你…”抿住唇,他终究没有制止,纵使内心如何想霸道地把恋人锁在医院。或者他像程未常那样,支持永的任何决定,对永来说会比较轻松,他不想永在自己身边感到有压力或是烦躁。
扶住他进入病房内的厕所,永相随一撇,发丝遮掩住闭着的右眼,张开左眼,站稳身子,不再让洛煌扶助。
“煌,你不会是想看着我…”见洛煌一动不动的站在身旁,他好笑地问。“嗄﹖”他一呆,反应过来后,脸红如猪肝。“呃…我﹑我不介意。”“谁管你介不介意﹖”笑意更深。“你先出去吧。”
“那…你有事情就叫我喔。”“行了啦。”厕所门甫关闭,他锁上门,踏上洗手盘,从厕所门的左上角扯掉钉在那里的隐形眼镜的小胶盒,那是失去意识前拜托他的主诊医生钉在那里,虽然医生埋怨自己好象在做间谍,但还是尊重他的意愿。
洗手盘上方的镜子中反映的男人,一双本是桀惊邪美﹑如黑洞深邃的眸子,两个瞳孔的颜色吓然完全相反,左眼是神秘的黑色,右眼却是宛如虚无的白色,怪异之极。
基因自然突变的机率虽然很低,却大多数对个体本身及其后代有害,你的身体负荷不了突如其来的…
你不需要解释,我只想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很遗憾,在不接受任何治疗下,你的寿命不超过一年;接受治疗的话,需要长期住院,靠医疗设备与药物来延续生命…我必需对你坦白,现今医学,尚未能改造基因并令其稳定,美国方面在研究有关的实验,暂时而言,成功率不高,低于…
够了…这便足够了…戴上黑色的隐形眼镜,把脑中的对话抛诸脑后,镜中男人的眼睛回复深渊的漆黑。
“若然在乎时间…又会再次有留恋…”轻轻的一句,随着冲厕的声音而去。***“好,这是“欲”的最后一幕,各就各位﹗”
“准备…action!”僖乐(路同)跟滕欲(永相随)面对面的站立着,俩人无言以对。滕欲右手轻轻抓着左肘,皓齿咬唇,微微低着头。“就让我们这样完结吧…”“为什么﹗﹖”僖乐激动地抓住滕欲的两肩。
“为什么结局一定要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谁又能保证那种事﹖”他拉开抓得他发痛的手,语气缥缈的。
“你以为每一个故事就像童话世界一样吗﹖幸运的相遇﹖甜蜜幸福地过一生﹖一开始你便应该明白,从你把我锁在屋中,姿意玩弄我的身体,那么吸引的故事便不再属于我和你。”
“欲﹗就是因为我爱你,才会强硬地占有你的身子﹗没有爱,我又怎么会对你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难道占有欲就不等于爱吗﹗﹖”滕欲撇过脸,眼神充斥着倦意。
“我累了…过往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让一切在这里结束…”“不﹗我不要结束﹗”
僖乐红着眼眶,嘶声力竭的﹕“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承受别人的唾骂,我为了你认受别人对我的不谅解,我为了你放弃原有的生活,我为了你改变自己,为了你,我已经不再是我了﹗纵使爱得苦,我却依然爱着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能成为你的爱﹗﹖”
此时滕欲像是大受震撼地﹑吃惊地望住他。咦﹖剧本好象没有这个神情。释演僖乐的路同瞬间出现疑惑,不过那个意外的神情更令现场戏氛更加紧凑。
“我…”滕欲痛苦地皱着眉头。“你…一早便已经是…然而…这一生我都不会对你说那三个字…直到死都不会…既然要结束,我不想你在我走后…对我更加不能忘怀…因为失去了,所以愈加怀念…我不想你感受到那种苦楚…”
咦咦﹖剧本也没有这个台词啊﹗但是导演没有喊停,只能继续了。“那为何要结束﹗﹖”发展到这种地步,再也不能跟随剧本了,唯有见机行事。滕欲苦笑着。
“故事总要完结,只是要怎么样的结局才最适合这个故事而已,我们…注定是不能到永远吧…”
“欲﹗”僖乐想抓紧那身影,却怎么都动不了。滕欲踱了几步,顿住身躯,背对着他,幽幽地说﹕“愿你…抓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语毕,他从此离开僖乐,而僖乐,却只能遥遥远望那永远都捉不紧的身影…“Cut﹗Perfect﹗”
导演一喊,所有工作人员登时欢呼出来。“不愧是当红国际巨星,Jos花,你改了最后的几段,反而令气氛更加完美,果然厉害﹗”永相随笑了笑。
“相随﹗快点,我们要赶去拍摄广告﹗”阿满从远方叫道。“行了,你在车里等我吧﹗”他回答,然后转过头向导演与其它工作人员道谢,及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