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瓮

我出生在一个有点封建的农村,小的时候老人们总是对我们要做的事一再叮嘱,特别是红白喜事,比如‘如果同村有人去世了,那么小孩是不能在头三天进这个人家的,还有就是“在死者棺材没有入土之前,我们要去墓坑里把死者家属扔进去的饼干,小糖之类的东西抢回家自己吃。

诸如此类的很多,那是我们会问为啥这样做,老人就会和我们说:在那时老一辈的人认为,人在死后三天里灵魂还在所以小孩去了容易被“上身”因为如果小孩子在那三天进入死者家中的话就会被上身然后去做一些死者生前没有做完的事,比如“有一个人在山上放牛突然死掉的话,那么被上身的小孩就会去生前放牛的地方,然后做一些生前做的事,虽然不会伤害小孩,但是小孩阳气弱,所以即使不会伤害他,但是也会生一场大病”那时候我问奶奶为什么就上小孩身呢?奶奶告诉我小孩阳气弱,所以容易上身啊。

还有就是抢“冥粮”,奶奶告诉我这种冥粮吃了以后小孩子不会做恶梦,而且一般的“东西”也害怕,至于为什么害怕就不知道了。

小时候我们最开心的就是听老人将一些既感到害怕,又觉得惊奇的故事同时也为我们上了一场人生的课,在我们村西头有一块空地,是老人们经常来聊天和给我们讲故事的地方,那时我们最喜欢听的就是“刘瞎子”讲的故事,因为他讲的故事就好像亲身经历一样,说起这个刘瞎子可不简单,距村子人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而且什么时候来村子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他还会看风水,看相,而且还懂一些“奇门道术”如果村子里有谁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或者冲上了,都去找他,他都能治好,而且他也不要钱,只求村子的人给他一口吃的喝的就行,村里人看他无儿无女,单身一人也挺可怜的,所以村子里每家每户多少都拿出点东西给他吃,他也非常尽力的帮助村里的人,而且他对我们这群小孩非常喜爱。

可能因为他没儿没女的缘故吧?我和小伙伴们们在“北地”(以土坝北面的野地)的水沟掏完龙虾后就一路小跑来到了村头的那块空地上,正好看到刘瞎子正在那里拿着烟袋抽烟呢。

“刘爷爷,给我们讲故事听好不好”?他看着我们满身的泥像泥鳅一样,有点不高兴。

说:“你看你们搞得像个泥猴一样,以后不要这样了”,听着他的话我们把头一低,“好了不怪你们了”,我们一听不怪我们就乐了,就有缠着他给我讲故事,最后我们又哭又闹,他才答应给我们讲。

他缓缓的开口了说;今天给你们讲一个“半截瓮”(顾名思义就是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有下半身没有上半身的东西)的故事。

很久以前村子里有些人经常从离村庄很远的“窑场”批发大盆然后卖到别的村子里然后从中间赚取。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小伙子从邻村窑场批发了很多大盆,但是由于走的太远所以以至于天黑之前没有回到家,但是当时如果赶不到天亮回到家,那么就批发不到第二天的大盆。

于是天黑小伙子也往家赶,拉着“驾车子”(一种可以承受1000多斤的车子,上面一块木板地下有两个轮子安徽很多农村现在仍在使用)抽着烟往家的方向去,走了一段短累了,把在一个高坡上休息,把驾车子往身边一放,从兜里拿出了一瓶散装的白酒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正喝着忽然从前面出现一个黑影,但是奇怪的是居然看不到上半身,好像只有两条腿再走一样,往小伙子前面走去,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也可能是酒壮人胆吧,小伙子喊了一嗓子;“喂哥们干啥呢?等我一块啊?”

但是那个“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于是小伙子又喊了几声,也没有搭理他,小伙子骂了一句然后又喝了来两口酒,喝了几口一抬头那个“人”居然不见了,“大爷的,跑的挺快”

骂了一句小伙子也拉着驾车子,往村里的方向去了,天亮终于到家了,回到家草草的吃了两口饭,就去批发大盆了,等批发好大盆,往村子里干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同村的李二强,于是便在路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吧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李二强,李二强一听差点吓过去于是他拉着小伙子的手说:“壮子你昨天的事是不是发生在南湖那边的陈庄附近?”

壮子回忆了一下,“恩,咋了?”李二强和他说你不知道啊?那里是一个乱葬岗子。

听说以前住着一个大户名叫“万三千”但是这个万三千可不是个好东西,仗着家里有钱官场有人,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经常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虽然那些人被他欺负,但均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即使去告他也没有用,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由于万三千的为人很多人宁愿饿死也不去他家做工。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对小两口,听说是因为洪水才逃难到这里,看到万三千家正在招工,由于不知道万三千的为人所以就进去给他家做工了。谁知道万三千居然看上了那个女的,于是他把男的支到外地做工去了,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女的侮辱了,女的不敢说只有等到丈夫回来把这事和丈夫说了,她丈夫一听立即火冒三丈,就去找万三千去理论了,谁知竟然被他家的家丁打断了腿,女的拉着男的去县衙告状,但是官府一听告的是万三千立马变脸了,而且还以两夫妻诬告把他们关进了大牢。

第二天两夫妻就碰死在了大牢的柱子上,死相非常的恐怖,而且地上还用血写了一首诗“苍天无眼地无情,含冤屈死在狱中,待到寒冬三九日,尘缘昭雪取汝命。”

狱卒发现两人都死了于是把狱中的诗还有两人的死因告诉了县太爷,县太爷又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万三千,万三千起初并没有在意,而是说“死就死了,害怕她变成鬼要我的命啊”于是县太爷不好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进入了寒冬。

万三千家中自从进入冬季就没有安静过,每天晚上不是听到哭声,就是看到家中到处都是当初两口子在狱中所写的诗,一刻都没有安静过,万三千也请过道士做过法,和尚念过经但都没有用,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

于是万三千又找了一个算卦的让他给自己算一卦,结果算出来的“今生作孽今世还,前生修善善自佑”这挂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劫难逃,万三千一听慌了,赶紧给算卦的磕头说救救我先生,求求你,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到那冤魂来的时候你求他,但是这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就走了。留下万三千一个人在那里发愣,万三千这几天天天找和尚念经,才算好点,很快寒冬中的三九来了。

这天晚上万三千刚吃过饭刚想休息,就看见天空中狂风骤起,夹杂着雨,按理说冬天不应该下雨啊?正当万三千想的时候,外面飘来了“两个人”等到了近前差点把万三千吓死,这正是当初被自己害死的夫妻,他们满脸是血,头发披散着,往自己身边靠近,万三千吓傻了了,赶紧跪下磕头,“求求你别杀我,要什么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女鬼和男鬼一笑哈哈哈谁稀罕你的钱还记得当初的诗吗?而且地上还用血写了一首诗“苍天无眼地无情,含冤屈死在狱中,待到寒冬三九日,尘缘昭雪取汝命”,万三千傻了,女鬼又是一笑,说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荼毒一方,知道吗?像你这种人死了会被打入十八成地狱而且,还要过油锅,进火海,哈哈哈女鬼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人们还在为昨天晚上的奇怪现象发愣的时候,就看到万三千家中13口人全部死光,死相非常惨都是没有了上半身,人们在震惊之余又是高兴高兴的是万三千终于死了。震惊的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从此以后晚上都能看到一个个只有上半身的“东西”在黑夜中前行,人们由于害怕便很快搬光了,整个村子也就没有人了,不过也有人传说“那些没有上半身的“东西”每天都在夜里走,只要你做了坏事它便会把你的上半身截掉按在自己身上,一直改革开放,这种东西才逐渐少了。

说到这李二强顿了顿看了一下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壮子,起身拍了拍壮子的肩膀,壮子吓了一跳李二强又说因为你没有做坏事所以你不要怕,呵呵好了,走吧,还要出去卖盆呢,以后不要自己晚上赶路了,因为有时候人要比你看见的“东西”可怕。

从那以后壮子再也没有晚上赶路了。

刘瞎子说到着转过头对已经快吓哭的小屁孩说:

“孩子们记住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等你们长大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因为只有良心安了,人才会安”

说完又拿起他的烟袋吧唧吧唧的瞅着,只剩下我们思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几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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