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雪

  我喜欢雪,向往白皑皑的雪源,但我所看到的却是灰色的雪,因而我的心是哀伤的!我想净化这灰雪,想让她还原她的纯洁、晶莹、美丽和快乐,但我却是那么的无奈和无助…… 
   
  科学,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写在前面 
   
  冷雪,我的名字,这多少同我母亲喜欢古代才女冷贡雪有关,但遗憾的是我不是才女,我几乎连高中也没有读毕业。在我十七岁那年的五月,一个在我十四岁时已暗恋上我的人在一夜间变成了魔鬼,而我却从此跌入了炼狱。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天空突然的刮了一阵飚风、下了一场灰雪,把走在风中的我也染成了灰色…… 

   
   
  我并不冷血,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善良,但这也许正是我最致命的弱点,它有时是软弱的代名词,善良到我不忍心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心脏,也没有勇气刺进自己的心脏…… 
   
  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常常感到很茫然…… 
   
  童年,在我的第二故乡,那儿长着许多桃花,有点儿象世外桃园。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常常在桃花下玩耍,有时想折一枝桃花回家,却怕桃花会疼痛、会过早地凋谢,从而失去了她的生命…… 
   
  在我九岁那年,我回到了我的故乡读三年级,寄宿在我外祖母那儿,我父亲就在相邻的镇里工作,每个月会过来看我一两次。在我外祖母那儿我原先是自己住一间房,后来在我读四年级第一学期的冬天,外婆叫我表妹到我房同我一起睡。 
   
  在一个冬天的寒夜,我突然的醒来,看见睡房的窗子从客厅里透进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紧接着一团火球从窗子飞了进来,不偏不倚刚好在我床前的水泥地板的中间,那火球的火焰就呈莲花怒放的形状向四周抗散,也许是那火焰太美丽的缘故吧,我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想走下床用手试试那火焰射在手上的感觉。当时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发梦,还是出现了幻觉,我坐起躺下的连续了五、六次,用力的掐自己看看是否有知觉,但我感觉到了痛,我稍稍用力掐了一下表妹,她就转了下身继续沉睡。后来那莲花状的火焰渐渐地收细,然后化作一层轻薄的光从睡房的门口游离着慢慢地消散…… 
   
  我只在我外祖母那儿住了一年半就回到了我母亲身边,因为我母亲调动到了我父亲身边,我很高兴又可以同我妹妹住在一起。我妹妹很可爱,我特喜欢妹妹笑起来那弯弯的眼睛,而我的哥哥姐姐继续在外地工作和学习。我的父母很疼爱我们,从来没打过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偏爱那一个孩子。 
   
  那时我家住在镇政府的新大楼里,而我二哥住在对面的旧大楼里。这青砖五层旧大楼原是一个大地主的。 
   
  在我十四岁那年,在县城读高中的二哥带了个他的好友回来帮忙修理家用电器,二哥教我叫他文章哥,可能是我叫得太细声的原因吧,他没有应我。当吃完晚饭只有我同他两个人在客厅的时候,站着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在偷笑,有点儿怪怪的…… 
   
  姐姐住的那间房斜对着旧大楼,有一天她告诉我们昨晚午夜醒后再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一个全身穿黑色唐装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摇着一把葵扇,慢慢的走到她床边说:“三呀,我帮你扇凉啦”,我姐姐不是三呀,她怕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当她睁开眼睛再看时那男人就不见了,但再闭上眼睛时又重复着那个镜头,我们就笑着问姐姐是不是真的,姐姐说是千真万确的,她头脑当时很清醒,绝对不会是幻觉,没必要骗我们,但她后来没再看见过那个男人,也没发现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 

   
  姐姐出嫁后,我就搬到了姐姐原来的这间房住,但奇怪的是有时我侧着睡,枕头里就会有些斯斯悉悉的声音通过微微的气流传到我耳朵里,我就想会不会是那枕头的油柑叶子晒得太脆了,但又觉不可能,因为以前从不试过有这种现象的,只好仰卧着睡…… 
   
  有一天,走在旷野里的我发现灰色的雪地里有一株正在含苞欲放的牡丹,不远处有一棵树,那树上结着葫芦,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那是罗汉果,但我想不明白怎么结的却是葫芦?走着走着,天空下起了雪,但一落到地里就变成了灰色。当我发现雪落到自己身上也变成灰色的时候,我感到很恐惧,急忙奔跑起来,跑着跑着我跌倒了,眼看灰雪就要淹没我,我拼命的挣扎,我知道自己并不想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我已完全没有了睡意,想着这个奇怪的梦。突然我好象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我静静的听,后来听到那声音对我说他是文章,我觉得很奇怪,这么深夜了他还在楼下干什么?不会是我自己听错了吧,很是迷糊…… 
   
  第二天我继续上学,但晚上我在家温习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声音,好象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其中有个人在说文章喜欢我,我就猜测文章是不是同他的朋友在相邻的那座楼房里,但我真的有点儿厌烦那些声音吵着我,就把书本拿到床上蒙上被子打着手电筒看书,完全想不到的是那声音跟着钻进了被子里,我不禁说出了声“怎么会这样的呢?真的不可思议!” 后来那声音就对我说他是文章哥,每个人长到这么大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同别人说话。我说我不相信,他就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你妈妈的,接着我真的听到了我母亲的声音,完全同我母亲平时的说话声音一样,我就半信半疑的有些相信文章说的话…… 
   
  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上学前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我母亲,并问是不是每个人将到这么大都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母亲听完我说的话怜爱着对我说:“傻女,你睡迷糊了,世上怎会有这种事呢?不要乱想了。”但我昨晚明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就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事情,那声音就一路的跟着我上学,我上课的时候也听到了文章的声音,我开始对他的声音表示反感,到了晚上那些声音继续缠绕着我,有一种微微的电流感开始进入我体内,令到我整晚的无法入睡,当我第二天早上流着泪告诉我母亲文章又这样对我的时候,母亲只能怜爱的开解我,到中午放学回到家里,对于这种声音的缠绕我生气到开始摔杯子,接着我不愿意上学了。紧接着的两天,我完全排不出尿,那种痛苦可想而知,父母亲找来了医生给我看病…… 

   
  这种可怕的声音和电流感继续缠绕着我,而我却无法抗拒,令我痛不欲生,我想到了自杀,我偷偷的拿了父亲的锁匙,打开他的书柜,拿出父亲收藏的那把在剑把上雕刻着精致花纹和镶嵌着白金和玛瑙的锋利短剑,想猛的刺向自己的心脏,泪淋然而下…… 
   
  当母亲发现我的枕头下藏着那把短剑的时候,就边劝慰着我边把那短剑拿给了我父亲,而我真的不想过着这种受人侵扰的生活,我又开始了绝食,而我是多么的留恋人生…… 
   
  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女,宁做生乞丐,不做死皇帝。你知道爸爸妈妈是多么的担心你吗?……”想到父母亲在这短短的五、六天时间里因为我的事情头发明显的白了许多,我就觉得非常的内疚,我说:“妈妈,对不起”妈妈流着泪对我说:“傻女,对妈妈是不用说对不起的,但你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的泪忍不着掉了下来…… 
   
  这种痛苦的生活继续缠绕着我,文章就象一只凶残的魔鬼,只要我不睡熟,他那些声音那些气流感就分分秒秒的侵扰着我,我就一次次的想到了自杀…… 
   
  有一天,我突然的想到了文章会不会有特异功能,他的声音就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他在十三岁那年已发现自己有这种特异功能,而在他十八岁我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爱上了我。我冷冷的在心里对他说:“难道你有特异功能就可以肆意的侵犯我的人身权利吗?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当成你的试验品吗?你就可以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和痛苦?有没有想过我的亲人为我这件事的担心和痛苦……”我分明在附近听到了我内心责问他的声音! 
   
  文章的声音对我说:“雪儿,对不起,我完全想不到结果会搞成这样……”他用意念想让一种暖暖的电流漫进我的体内,我刻意的抗拒着这种电流的入侵。 

   
  我在心内冷笑,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你的罪责吗?我就突然的想起了以前曾有过的那些感觉,终于明白了以前那枕头下那些斯斯悉悉的声音和微微的气流,终于明白了平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奇怪的事情……文章,你太卑鄙和无耻了! 
   
  假期二哥放假回来,他的好友又到我家找二哥聊天,文章也来了。在准备吃饭的时候,我走出客厅,文章就红着脸问我:“雪,放假了”我高傲的昴起我的头,装作没听见,但我的视线还是看到了他红红的脸。我不愿意同他一桌吃饭,我母亲只好把饭端进我房里。在大家都吃完饭的时候,我在房里听到母亲问文章世界上是不是有人有特异功能的,会不会有影响的,那文章说“听说有人有特异功能功能,但不会影响人的健康。”听着他这么说我真想冲出去给他一记耳光…… 
   
  回到学校继续读高三的我,很想把拉下的功课补上去,但来自这个叫文章的魔鬼的特异功能的种种侵扰,我已无法正常的学习,我就常常的在心里求他放过我,让我好好的学习,但他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感受,继续进行他的试验…… 
   
  我没有参加高考,我高中一毕业就到了父亲所在的系统工作,虽然我的工作是那么的表现出色,每次在系统考试中总是名列前茅,但因着文章这件事的影响,我的性格是内向而自卑的。 
   
  文章继续用他的特异功能和意念侵犯我,而我却是那么的无助和无奈!这个魔鬼有时会通过他的意念对我说他最爱的是我,有时又会问我一生一世最爱的是谁,而我往往会果断的对他说:“我感觉不到你的爱,我只知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件试验品,我绝对不会最爱是你,甚至我完全不会爱你,我不需要你任何的承诺,我只希望我所受的痛苦你要同等的受到报应!”…… 
   
  虽然他可以利用他的特异功能让我和他“心灵相通”,但我同他却无法相爱,他亦无法阻止我爱的自由!在发生这件事的第四年,我终于下了决心要就这件事同他面对面的好好的谈谈,我第一次的到 了他的家,他的父母热情的接待了我。他当时不在家,我就直接的同他父母谈了这件事,他的母亲说一直看着儿子长大也没发现他的儿子有特异功能,他当物理老师的父亲只是静静的听着。我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文章回来,就说我要回家了,他的父母就热情的挽回我在他家吃饭,我推辞不了只好留下。在文章回来后,他的父母就到厨房里煮饭,而我们这时却没有说什么,但一阵阵暖暖的电流感明显的漫过我的手心。我抬头看着他英俊而又忧郁的脸,我想如果我们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也许会很自然的爱上他…… 

   
  文章,这个除了我熟睡在我半梦半醒也可分分秒秒感觉到他纠缠的魔鬼,我也曾试着同他好好相爱,但结果我还是无法爱上他,那就是不平等!很多时候我在他眼里心里只是一件任所欲为的试验品,根本无爱可言!因为我清醒,所以我会愤怒,亦会流泪…… 
   
  一天夜里,我突然的看见那叫文章的魔鬼又向我走来,当我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消失了,几秒钟后虽然我的头脑清醒着但我却无法再张开我的眼睛,那魔鬼拥抱着我,而我的意识却无法摆脱这幻觉,我清楚的感觉到那微微的电流感漫进我的身体,我就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思惟不作任何的思想,泪却不争气的滑落…… 
   
  有一天,我无意找到了一本十多年前已出版了的书,其中有个故事:有个老伯伯用台小机器对楼下的小女孩说“你不用开口说话,你在心里唱首歌吧,你自己也能听到的。”那小女孩就在心里唱起某首歌,真的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自己唱的歌声……  
  我不知道是文章有特异功能,还是他和我都让别人装上了芯片,如果为了人体科学的发展作些牺牲,我原意,但不原意让别人分分秒秒都遥控操纵自己,而且知道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在别人不愿意接受这个试验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特权强加给别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知道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多少次,我亦记不清我想过了多少次自杀,对于为了什么活着,很多时候我感到茫然!我憎恨这个叫文章的魔鬼,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就诅咒他!而我又是多么的希望这个魔鬼有一天会重新变成人,又或者我有一天突然的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折磨!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一毫与他的“牵连”!那怕只有一天!那怕是失去我的生命! 
   
  多么希望有天醒来我会发觉这只是南柯一梦!而恶梦醒来是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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