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媚

  在你的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同事,原本大家在一起工作得挺愉快,突然有一天他跟任何人都没打招呼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也许有人会解释说他(她)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不辞而别。这种最常见的回答也许是对的,也许不对。

  让我来告诉你另一种答案——

  一幢20多层的写字楼耸立在北京北郊五环以外,与周围的平房小院,和不远的村庄相比,显得格外孤立、醒目。因为它的墙体外面涂着红色的墙漆,周围的居民都习惯叫它红楼。这和红楼梦中的那个红楼,和当年曾经轰动全国的南方那幢红楼没有任何联系。

  白文胜在红楼物业公司做小小的保安员。因为年纪小,又没有什么资历,所以大家都不愿值的夜班就常常交给他来值。他也乐得夜晚值班的清静。经常和白文胜一起值班的是一位老保安王进财,四十多岁,胡子拉渣的,牙一年也不一定刷一次,黄黄的泛着牙花。王进财有一个爱好,爱讲晕段子,爱谈女人,还爱讲鬼故事。

  白文胜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他并不信有鬼,也不怕鬼。只是听了王进财讲的那些晕段子和讲的那些女人之后,他晚上有时会睡不着觉,黑黑的夜里睁着俩大眼,眼前晃着白天那些在红楼里进进出出的白领女人白晰的腿和胳膊。

  王进财叫白文胜“小白”,物业公司里其他人也叫他小白。时间长了,白文胜就习惯于自己被叫做小白,如果偶尔有人叫他白文胜,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1

  夜已深,窗外一片漆黑,遥远处有路灯鬼火般一闪一闪。风呼呼地刮着,仿佛一个若大的黑洞,随时就可以将人吸进去。热闹了一天的红楼进入休眠状态,那些曾有人加班的办公室,相继关灯走人。最后红楼里只剩下第12层楼上一个办公室的窗口还一片光明。

  红楼大厅的时间指向了12。保安员小白伏在桌子上进入梦乡,那根形同虚设的电警棒从桌上滚落到地上,在他的脚边晃了晃静止下来。黑暗的角落里,一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黑皮老鼠,瞪着一双溜元的眼睛向外窥视。

  在那扇惟一亮着的窗口里,郎一尘还在电脑前坐着,他是一个恐怖小说爱好者,喜欢吸血鬼一类的故事,此时他正以黑手的昵称,进入一个叫网络吸血鬼的聊天室,准备的鬼友们交流。突然,桌面上弹出一个窗口,闪烁着一丝蓝色的光,仔细看是一个叫夜之媚的网友来找他聊天。

  夜之媚,性感、暧昧又神秘的名字,对郎一尘产生了强烈吸引力,使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模样,在好奇心驱使下郎一尘点开了它。

  弹出一个崭新的聊天窗口。一个美女和一个骷髅头交替出现在一侧的对方形像栏里。

  “黑手你好,我是夜之媚,很高兴认识你。”

  郎一尘点上一个笑脸:“也很荣幸认识你。”

  “ 如果你面对屏幕,请点击我的美人头像说,我爱你,你就会进入到一个美妙的世界。”

  “是吗?”郎一尘觉得很好玩:“能进入到一个吸血鬼的世界吗?”

  “只要你愿意,应该没问题。”

  “你是可怕的女吸血鬼吗?!”

  “是。”夜之媚打出几个绿色的字,那字在屏幕上闪闪发光。

  “我的血很好喝的,酸酸甜甜好滋味。你想不想喝?”郎一尘想起一句广告词,便打下来问。

  “啧啧,相当地想。宝贝,现在就照我的说法去做,将你的正面对着屏幕,点击我的头像,然后说那三个字:我——爱——你。”

  “好吧!你等着啊。”郎一尘回复,同时心想,不知哪个恶作剧的家伙喜欢与网友做这样的游戏,从名字上看,对方应该是一个女性,可能是一个新婚少妇,老公不在家,在这样宁静的深夜寂寞难奈,到网上来寻找*,自己陪着她玩一玩也没什么损失。此时郎一尘本身就正面对着屏幕,于是点击那个蓝色美人头像,然后口里说:“我——爱——”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郎一尘意识到是小美打过来的,他急忙离座,到旁边的有电话的桌边去接。在离开之前,他嘴巴开合,故做诡异地说出了最后一个字——你。

  郎一尘拿起电话说:“您好!小美。”

  小美在那边问:“你这会儿在干什么?”

  郎一尘说:“刚加完班,想上网休息一下。”

  小美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想不想我吗?什么时候咱聚一聚。”

  一股阴风狂起,郎一尘坐的转椅忽然被吸起,仿佛被一把魔手揉搓变形,迅速压缩变小,竟然变得比电脑的显示屏幕还要小。最后,竟然被电脑屏幕无声地吞没。这一切背对着电脑的郎一尘并没有注意到。

  郎一尘握着电话呵呵笑着说:“我在上一个网站,一个吸血鬼网站,与一个网名叫夜之媚的人对话。她说按她说的去做,我就可以进入一个网络吸血鬼的世界。”

  小美问:“你按照她说的做了吗?”

  “我正在做,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呵呵,那你就接着做吧,看一看能不能进入那个网络吸血鬼的世界。”

  放下电话,郎一尘扭头发现自己桌前的椅子没有了。他环顾左右,仍没有看到自己的那把椅子。他的脑袋轰地大了一圈,真是活见鬼。这把椅子怎么不翼而飞呢?郎一尘又认真地数了数办公室里的桌子,一、二、三、四、五,果真少一把椅子。他那把放在电脑桌前的椅子哪里去了?

  郎一尘低头看电脑桌面。

  电视屏幕上闪着兰光:“你在骗我!”

  “对不起,我刚接一个电话。”郎一尘重新拉把椅子坐下来,脑海里急速转动着,我的座椅怎么没有了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一张魔嘴把椅子吞食了?不行,我要做一个试验证实一下。他轻点键盘输入:“再来一次行吗?我很想进入你的吸血鬼世界。”

  “好吧。”夜之媚在电脑里显出一个妩媚的笑脸。

  郎一尘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布娃娃,这时他买来准备在24号小美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现在暂借来在此排上用场。郎一尘把布娃娃在自己刚坐过的椅上摆正。然后点击夜之媚的头像,轻声而故做深情地说:“来吧,宝贝,我——爱——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郎一尘迅速闪到一边去。

  郎一尘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约过了半分钟,一股阴风徒起,椅子上的布娃娃忽然被吸起,仿佛有一把魔手,把布娃娃抓在手里揉捏、变形、缩小,然后无声地被电脑屏幕吞没。

  郎一尘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这是真的吗?他拧了拧自己的胳膊,很疼。肯定不是在做梦!

  “你又在骗我,不跟你完了。”兰光一闪,夜之媚的头像消失了。

  2

  第二天上午,郎一尘把自己昨晚的所遇悄悄告诉了同事莫向东。莫向东把头摇得像布郎鼓一样,他百分之一百不相信:“一尘,你是被恐怖小说毒害了,这种事谁信啊?别把它拿来骗我玩了。”
  “真的,我不骗你。不信咱们今晚就可以试一试。”

  “不行,我不上你的当,我晚上在王府井还有一个约会。一个女网友,她说她是外交官的女儿。”

  “靠,我还说我是财政部长的公子呢。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害怕了?”段一尘问。

  “我,我胆大包天,难道怕你的恐怖故事?”莫向东压根儿就没在意。

  “这样,你把约会推掉,今晚我请客,然后咱们一起验证,行吗?”郎一尘在心里也不愿这样的事竟是真的,他迫切需要有一个第三者在场的验证,证实昨晚自己不是神经错乱,出现了幻觉。

  “好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网络上还有鬼。”莫向东仍然坚持。

  这时候,公司人力资源主管赵娅兰从他们身边走过,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郎一尘脸上扫过,又盯在莫向东的脸上:“你们在谈论什么呢?上班时间不许聊天。”

  莫向东打了一个立正:“是,长官。我们在谈公司的NBA计划进展情况。”

  赵娅兰又看了一眼郎一尘,转身走了。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莫向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女人真他妈的性感,你瞧一瞧她的小屁股向上翘翘着,我发誓她一定*旺盛,只靠她丈夫一个人肯定满足不了她。”

  郎一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工作吧兄弟,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莫向东嘿嘿笑着凑到郎一尘耳边:“如果你和她有那种关系,你就不用担心被炒鱿鱼了。”

  “去,去!”郎一尘重重擂了他一拳。

  下班了,莫向东和郎一尘都没有回家。他们在红楼附近一家四川饭店吃饭。吃饭时,莫向东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位朋友要他帮忙办事情的,莫向东爽快答应,说过几天就给他回话。莫向东是个小酒鬼,喝了几瓶啤酒,再走路上楼时,脚跟就有些不稳。

  郎一尘打开电脑,搜索进入吸血鬼聊天室。聊天室里很热闹,网友们的名字也千奇百怪,千年枯尸、真心吸血鬼、僵尸真人、亚伯拉伯爵等许多吸血鬼爱好者在这里交流聊天。郎一尘点击夜之媚,但没有反应。

  “哥们,我说你是骗我的吧,那个吸血鬼在哪里呢?”莫向东用力拍着郎一尘的肩。

  “也许这会儿她还没上网,还不到那个时间,我们等一会儿。”郎一尘说。

  莫向东百无聊赖,眼皮儿发沉,侧身躺在沙发上很快睡去。

  郎一尘继续在网上冲浪,一边关注夜之媚的头像。

  红楼客厅的钟表时针指向12时,值班员小白伏在值班室的桌上又睡着了。他梦到自己回到故乡,遇到了邻村那位漂亮的梳着马尾发型的妹妹,他们是在小镇赶集时碰到的。从此邻村妹妹就成了小白的梦中情人。

  此时,郎一尘电脑桌面上夜之媚的头像突然发出了一道兰光——她上网了。郎一尘又惊又喜。他抬头看一看表,正是深夜12点。

  郎一尘急忙过去推醒莫向东说:“瞧,哥们没骗你吧,夜之媚上网了。”

  莫向东睡眼惺忪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真有这个夜之媚啊,让我来会一会她,八成是个寂寞的少妇。嘿嘿。”莫向东点上一个笑脸上去:“妹妹,很荣幸认识你。”

  “你好,我是夜之媚,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你面对屏幕,点击我的美人头像说,我爱你。你就会进入到一个美妙的境界。”

  “是吗?”莫向东问:“美妙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你只有进来了才知道。”夜之媚说。

  “你先说一说,我听听,那里有没有美女和我*?能不能让我欲死欲仙?”莫向东嘻皮笑脸地问。

  “你来吧,照我说的做,你的所有要求就能得到满足。”夜之媚不动声色。

  “要我如何做呢?”莫向东问。

  “宝贝,现在就照我的说法去做,让你的身子正面对着显示屏,点击我的头像,然后说,我——爱——你。”夜之媚的名字闪着兰光。

  莫向东端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正面对着显示屏,抬手指就要去点夜之媚的头像。

  “不,不能点,也许它真的会把你吸食掉。”郎一尘突然害怕起来,急忙伸手去阻拦。

  “我靠,有这可能吗?!这不就是一台普通的电脑吗?它能容得下我这么庞大的身子?”莫向东拍了拍电脑显示屏,根本不相信,毅然点击了夜之媚的美人头像。然后故意张大嘴凑到显示屏前非常夸张地拉长声音说:“宝贝,我——爱——你——”

  郎一尘本能地躲向一边。

  半分钟后,一股阴风陡起,莫向东的身体仿佛被一只魔手抓住,突然扭曲变形,一点点被吸入到电脑屏幕后。莫向东的脸色变得苍白,手奋力地伸向郎一尘,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一尘,快救我,救——我!”

  郎一尘抓住向东的手,但他分明感到一股无比强有力的吸引,慢慢地吞噬着莫向东两条腿没有了,接下来是臀部和腰,再接下来是胸、脖项。郎一尘觉得莫向东拼命伸着的抓在自己手中的那一只手,变得越来越无力,最后猛然松开。

  ——那只手也很快无声地消失了。

  没有了,莫向东没有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郎一尘的面前消失了。电脑显示屏又恢复了原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3

  “咯咯咯,你真逗!”小美笑得直不起腰,细白的胳膊支撑在桌子一角,表情有些夸张。

  郎一尘看着小美,觉得一点也不逗。一直等她笑够了,脸上的眼睛、鼻子、性感的小嘴都回到了原位,他才接着说:“可是莫向东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到单位上班,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单位里的人都猜测他可能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不辞而别了。”

  “你没有试过打他的手机?”小美翻着眼睛挑畔般提问。

  这句话提醒了郎一尘,他立即拨打莫向东的手机,通了,却没有人接。郎一尘记得很清楚,莫向东被电脑显示屏吞食时,他身上带着手机。手机随同莫向东一同消失在吸血鬼聊天网络中。

  小美接过手机听,莫向东的手机是一首很流行的歌《香水有毒》: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

  “什么东西啊!”小美愤愤地关掉手机,她很不喜欢听这样的歌,把我们女人唱得都贱成什么了?!

  小美当然是另一种女人。郎一尘心里想,却不再说话。

  “一尘,你不会在骗我吧?我决定去见识一下。”小美突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亲眼看着莫向东消失,却毫无办法。你不能再冒险了。”郎一尘坚决地拒绝。

  小美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你不是我爹,也不能算我正式老公,所以你管不到我。”

  郎一尘和小美走进红楼时,保安员小白正在值班。在他们眼里,保安员和空气一样无足轻重,他们常常对这些穿着七成新保安服的人视而不见,见而不闻。小白眼睛偷偷盯着小美白晰的脖子,一直到他们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晚上走进空荡荡的写字楼,是加班还是有其他事情?保安员小白是猜不清楚的。他只是觉得他们在紧闭的办公室门里面,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那些事情会让小白想起来就心跳加快,脸红耳热。有时候他甚至控制不住要悄悄地从那办公室的门前走过,渴望能听到一些意外的声音。

  晚上12点,郎一尘和小美一起坐在了那台电脑前。

  夜之媚兰光闪烁,她上网了。郎一尘心砰砰直跳。小美双眼放光,她更多是探险的激情。“你好,夜之媚,听说你可以令人进入你的世界?”

  “是的,你是哪位?”夜之媚问。

  “我叫孟晶美,你叫我小美吧,我是黑手的女朋友。”

  6

  次日,职员郎一尘向公司总经理递交了一份辞职信,消失在北京街头茫茫的人海之中。

  半个月后,红楼保安员小白无意中翻看当天的北京晚报,忽然在第36版的寻人启示一栏,看到三则并列在一起的寻人启示,那三个被寻找的人分别是莫向东、孟晶美(小美)、赵娅兰。对于莫向东和小美,小白没有一点记忆,但看到赵娅兰的头像,小白暗暗吃了一惊,这个不就是在红楼12层办公室上班的那个女人吗?

  ——她失踪了吗?

  ——她究竟是如何失踪的呢?!

  这天晚上,又轮到保安员小白值班。他像平时一样,缓缓地在红楼走廊走动。他从十一楼转到十二楼。忽然听到前面一个房间里有声音。小白心中一动,深更半夜办公室里又没有灯光,不会是有小偷吗?小白抽出警棍,轻移脚步慢慢走过去。

  那扇门紧紧关着,小白侧耳在门上倾听,从屋里传来微弱的像女人叹息般的声音。他向前走了两步,发现一扇窗户开着一道细细的缝儿。小白心中一个激灵,他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曾经伏在这扇户上,偷窥过这个房间里一对男女的私会。

  小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木匠七叔那样吊起右眼往里面瞧——

  在靠近外窗的一张办公桌上,一台电脑打开着,显示屏一忽儿明一忽儿暗。声音似乎正是来自那台开着的电脑。突然显示屏出现一片雪花,电脑发出CI——CI——CI——的怪音,片刻之间,显示屏慢慢黑下去,声音嘎然而止。

  就在小白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时,那个显示屏上竟然慢慢地、无声地突显出一个硕大的骷髅脑袋……

  显示屏的右下方,逐渐突现三个血红血红的字——夜之媚。

  “叭叭叭叭!”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敲击着键盘,幽暗的办公室里响起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

  郎一尘接着敲字:“莫向东在哪里?!”

  “莫向东?他在吸血鬼的世界畅游,他现在很快乐。”夜之媚点出一个妩媚的笑脸。

  郎一尘:“我要你把他放出来。”

  夜之媚做出一个很为难的表情:“对不起,这个我做不了主,命运全撑握在他自己手里。他喜欢这里,有美酒,有漂亮的女鬼,还有极乐的欢娱。你们也可以来试一试。我保证地狱的大门永远敞开着,向每一个人类。”

  小美抢过键盘:“如果我说我爱你,我们不就成同性恋了吗?”

  “呵呵,人类有同性恋,所以鬼魅也会有。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做你的朋友。你喜欢上位还是下位?”

  小美骂一句:“变态,肯定是哪个寂寞得变态的女人在网上寻刺激。”一边在键盘上敲:“我们现在试一试,行吗?”

  夜之魅:“我没说不可以。听我的话,把你的身体正面对着电脑显示屏,然后深情地说,我——爱——你——”

  “没问题。”小美整理自己的上衣,有意把衣领拉得更低一些,露出性感的*,然后端坐在电脑显示屏前。

  “不,你不能听她的话。”郎一尘厉声阻止。

  “胆小鬼,你还是一个男人吗?”小美轻蔑地看了看郎一尘。

  郎一尘的气势立即矮了半截儿。“小美,你真要自己送死吗?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做一个实验,我这就验证给你看。”

  小美瞥着小嘴:“你怎么验证?”

  郎一尘拉开小美,将那把椅子摆正在电脑显示屏前。然后对着显示屏说:“我——爱——你——”说完迅疾拉着小美远远地躲到一边。

  小美瞪大眼睛注视着那把椅子,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椅子平安无事。她再也忍不住了:“这就是你说的证明,开什么玩笑!”说着腰肢一扭,过去重新坐在电脑椅子上。

  “小美,小心!”郎一尘跟过来要拉小美。

  小美甩开他的手说:“别烦我,胆小——”

  话音未落,忽地刮起一阵阴风,将屋里办公桌上的A4纸刮起来。仿佛一把无形之手,抓起小美胳膊就往电脑显示屏里拉。

  “啊,一尘,快快救我。”小美吓得大叫。

  郎一尘惊呆了,一个跨步向前,抱住小美的腰往外拽。

  “哈哈哈,哈哈哈……”阴森森的笑声响起来,最初是从电脑的喇叭里传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办公室。电灯开始明明灭灭地闪烁,白光,蓝光,紫光,交叉出现。

  恐惧袭击了郎一尘和小美,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然而显示屏的吸引力太强大了,小美的身子开始被显示屏吞入,她的双腿没有了,接着是臀部和细细的腰肢。

  郎一尘大叫:“放开她,快放开她!”

  仿佛一个无底黑洞,小美的身体在一点点地消失。

  郎一尘忽然松开小美,搬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砸向电脑,砰,砰,砰,好像砸在一个厚厚的皮囊上面,椅子一次次被高高弹起。

  小美痛苦地望着郎一尘:“别,别砸了,我好痛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一缕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滴在电脑桌上。

  4

  阴暗的遂道,明明灭灭的鬼火,冷森森的空气中,传播着若有似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WO——YA——KU——,WO——YA——KU——脸色苍白的郎一尘在遂道中惊慌失措地前行,“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有人吗?”郎一尘气喘吁吁,一边奔跑一边叫喊。然而他的声音仿佛被黑暗吸食,传播不到十米远就消声匿迹。

  前方忽然隐约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白衣飘飘浮,时隐时现。“喂,请等一等。”郎一尘如看到救星一般追过去。那个白影就在前面,他疾白影也疾,他慢白影也慢。郎一尘的双腿越来越沉重,汗水顺着他的鼻两翼往下滚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回头?”郎一尘站住,他想放弃追赶这个白影了。

  白影也在站住,一个冷森森的笑传过来。“我们并不陌生,黑手!”

  “你能扭过头让我看一看你的脸吗?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网名?!”郎一尘追问。

  “不是我不想扭回头,我是怕吓着你。”白影回答。

  “啊?!”郎一尘突然醒悟过来:“你是鬼?你不会是夜之媚?”

  “黑手,你真的很聪明!”白影鬼魂般的声音在遂洞中传播、盘旋、扩散着。

  郎一尘:“夜之媚,我,我这是在哪里?”

  夜之媚:“听说过网络遂道吗?一个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网络世界,你现在所在的这一段,是网络黑暗遂道。一个充满怨魂厉鬼、野心家、*狂、被虐狂、*狂、变态狂的世界。”

  郎一尘:“不,我不相信。”

  夜之媚:“你会相信的,你瞧一瞧,她是谁?!”说着白影一闪即逝。郎一尘瞪大眼睛寻找,顷刻之后。小美从暗影中闪现出来,披头散发,眼角挂着豆大的血滴,白森森的牙齿,两只手又长又白。“一尘,瞧一瞧我是谁?”小美诡异的笑着,向郎一尘走过来。

  “不,小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郎一尘吓得双腿发抖,浑身哆嗦成一团。

  “一尘,你不是一直说爱我吗?来吧,跟着我走,我带你到极乐世界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美说着一双鸡爪般的手向郎一尘的脸抓过来。

  “不,你是鬼,别过来!”郎一尘吓得魂飞魄散,扭身就想跑。砰!他的身体撞在一个软呼呼的东西上。一股死鱼烂虾的臭味扑在而来。郎一尘猛然抬眼,只见莫向东向像刚刚从烂泥塘中爬出来似的,可怕的是他的一只眼珠掉落到鼻子尖上,另一只眼睛变成了一条要钻出来的黑泥鳅,在血污中蠕动着。

  “呵呵呵,阿尘,咱们又见面了。你这个杂种,是你害死了我!可是我不像你,来吧,跟着我一起来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莫向东赤身*,张着满是血污的胳膊扑过来。

  “啊!救命啊!”郎一尘拼命地大叫,双腿猛地一踢,猛然坐了起来,原来是做了一场恶梦。郎一尘浑身是汗,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感到屋里充满阴暗咒怨的气息,他急忙走过去打开窗户,外面的新鲜空气一涌而入。这时候,砰砰砰,忽然传来敲门声。

  郎一尘通过透视镜向外看,门口站着一个打扮艳丽时尚性感十足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郎一尘长舒一口气,把门打开。

  进来的是郎一尘所在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赵娅兰。“阿尘,听说你生病了,什么病啊?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我吧?我知道你在外面交了一个小女朋友小美,进展得怎么样啊?床上功夫是不是比我好啊?”赵娅兰径直走进来,熟门熟路,自己先倒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我感冒了。肚子胀,头疼,浑身无力!”郎一尘把自己能想到的毛病都说出来。

  赵娅兰斜着眼看着郎一尘:“别瞎编了,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说实话吧,为什么一个星期不上班?总经理今天可是真发火了,再不上班,他就让你卷铺盖滚蛋。”

  郎一尘撸了撸乱蓬蓬的头发,跌坐在沙发上:“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赵娅兰惊诧地问:“阿尘,这么好的公司、这么优厚的待遇,你真的想放弃了?!”

  郎一尘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赵娅兰微微一笑,走过来轻轻坐在郎一尘的大腿上:“宝贝,他要你走,我还舍不得你走呢。只要有我在,他就不可能辞掉你。只要,只要你像以前那样对我好!”

  郎一尘:“娅兰,我说过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它。我是一个单身,而你有丈夫、有孩子,你有家庭,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窝囊废——”赵娅兰瞪起杏眼忽然变了颜色。

  郎一尘无奈地住口,脸扭向一边。

  赵娅兰神色和缓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阿尘,那只是你的想法,而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可以和小美在一起,我并没有阻拦你。你可以和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挑情逗乐,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一部分时间,有一点点空间,留给你和我,我就满足了。难道你连我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郎一尘闭上眼睛,脑海闪过小美俊俏的脸。

  “阿尘,这会儿我特想要你。来吧,我们来一次。”赵娅兰说着脱了自己的外衣,一只手伸向朗一尘的裤带下面……

  长期以来,郎一尘和赵娅兰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当初郎一尘进这家颇具规模的公司,面试官就是赵娅兰。赵娅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于是她在几十名应聘者中最终选择了他。

  赵娅兰喜欢这个比她小很多的郎一尘,在无人的时候总爱和他有一些亲密接触,由最初的碰一碰胳膊,扯一扯衣袖,到后来的肌肤相亲,每一步都在赵娅兰的计划之中,进展得自然而不露痕迹,当郎一尘突然明白自己落入圈套时,已经晚了。

  “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他希望念好书,将来能写一笔文章,可是我初中没毕业就退学了,现在只好出来当保安。你,你叫什么名字呢?”小白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了恐惧,他决定反攻为守。

  “我?!我叫夜之媚。”

  “叶子媚?好像有个香港的电影演员也叫这名字。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我们是同音不同字。”白衣女子说。

  “噢!”小白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这个女子继续在这有些惨人的走廊里聊天,他说:“叶子媚小姐,我得回值班室了。如果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可以先到保安室去。”

  “不用了,我习惯在这里等他。如果我走开,他来了会找不到我的。找不到我他就会着急,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而着急。”夜之媚说。

  “噢,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该走了。”小白转身要离去。

  “小白!”白衣女子突然喊。

  “怎么?”小白站住,扭回身。

  “小白,你喜欢上网聊天吗?”

  “喜欢,可是我们不允许,也没有条件上网。我只有在休息的时候,偶尔去网吧。那里价钱很贵,所以不能经常去。”

  “网络上有吸血鬼聊天室,你进去过吗?!”

  “没,没有。我不去那些地方,我喜欢在网上看电影大片。”

  白衣女子点点头:“那就好,记住姐姐的话,不要去哪些鬼地方,因为,去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谢谢你,叶子媚小姐,祝你早一点等到你要等的人。”小白并不十分理解夜之媚的话,但他不愿再停留下去。

  “再见!”夜之媚微微一笑,抬起手向小白摆了摆。衣袖脱落下去,露出没有一点血色、纸一样白晰的胳膊。

  小白径直快步走到走廊一端,忽然想应该再邀请白衣女人一次,在这样冷寂的夜里,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很寂寞会害怕的。但小白扭回头,却看到走廊里空荡荡,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小白突然愣在那里。

  两个人纠结在一起。赵娅兰娇喘吁吁:“你说来办公室办什么事啊?”

  郎一尘说:“就是办我们俩的私事。”

  “胡扯,你病态啊,不在家里做,偏偏跑到办公室里做。让别人撞见怎么办?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我要走了,这办公室晚上阴森森的我害怕。”赵娅兰佯做慎怪着,要从朗一尘大腿上下来。

  郎一尘双臂箍得更紧:“姐姐,别急,等一会我还要上网呢,我认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网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

  小白心卟通卟通急跳,轻轻迈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从12楼一层一层步行下来,小白心情依然难以平静。走到六楼的时候,小白忽然听到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嚓嚓,嚓嚓,嚓嚓。他停下来皱起眉头,这层楼办公室的灯都关着,怎么会有人呢?小白调转头寻声走过去。

  转过拐角,看到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你好,你找谁?”小白大声问。

  那个人白衣飘飘,听到小白的问话便站住了。小白紧走几步,离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女人,长长的披肩发,身材苗条婀娜。可是她却背向着小白,无法看清她的脸。“你好,我是这幢写字楼的保安,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小白说出一句职业问候语,他刚到这里上班时,物业公司的领导就是这样教他的,客户就是上帝,所以对什么样的客户都要有礼貌。

  “没事,我,我在等一个人。”白衣女人回答,声音细若游丝。

  “请问,你是在这幢写字楼上班吗?”小白问。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白衣女人仍不回头。

  “没,没有。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过道里,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小白说。

  “不会有事的,我一向很小心。 我是在等一个人,要办一件事。”

  “还没有等到那个人吗?这么晚了,也许他(她)不来了。”

  “不会的,只要到了12点,他就一定会来。”

  小白觉得白衣女子有些怪异:“对不起,你能转过身来吗?”

  白衣女子沉吟片刻,才慢慢转过身来。长长的头发遮挡了她的大半张脸,小白只能看到一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部,那投来的眼神令小白一冷。忽然想起老保安王保财的话,这红楼里有女吸血鬼,只要你和她对上一眼,她就能把你的魂勾去,你会甘心情愿跪到她面前,让她伏在你的脖子上吸血,咕咚,咕咚。小白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吐液,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女子柔轻声问。

  “我,我叫白文胜。他们都叫我小白。”

  “白文胜,挺文雅的一个名字,有什么含意吗?”

  郎一尘对这个30多岁的女人说不上有好感也说不上厌恶,对于她,他更多的是逢场作戏或者说利用。当她试图接近他时,有时候他会轻轻地绕开,有时候也有意无意地去迎合。赵娅兰说:“我随时对你都是敞开的。”有了这个敞开的门,朗一尘难免也会有禁区不起诱惑的时候。在冬天的某个周六,他们一同在北京三里酒吧喝酒,而后应邀去了赵娅兰的家。

  当浴罢的赵娅兰来到郎一尘面前,哗然脱去披在身上的丝稠浴衣,低垂着湿漉漉的长发,*裸站在那里时,郎一尘在刹那间脑海一片空白。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一个丰满性感的女人*。短短的几秒钟内,郎一尘几乎没有了呼吸。时间静止,自然永恒,人类仿佛回到亚当夏娃的混沌时代。

  上帝创造了男人和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什么给了人类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必然?!

  赵娅兰慢慢走近惊呆了的郎一尘,轻轻地揽过他的脑袋,让它依靠在自己的紧绷的小腹上。一股迷人的芬芳扑进郎一尘的鼻腔。那一刻一腔热血涌上郎一尘的大脑,他一跃而起,像一头威猛的小兽不顾一切扑向赵娅兰,将她掀翻在沙发上。

  赵娅兰像一个富有经验的训兽师,轻重缓急,松紧周转得灵巧自如,把初涉爱河的郎一尘从涓涓溪流引入到波涛汹涌的大江大海……那一晚,肉体的发泄给了郎一尘极大*。他甚至因此一度喜欢上这个女人。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年愈三十的赵娅兰在性上的要求贪婪无度,没完没了,甚至引导着郎一尘做各式各样的姿式。而有些作法,让郎一尘感到无法接受,这很让赵娅兰扫兴。他们很快从蜜月进入到冷战。

  聪明的赵娅兰最后选择了妥协。她明白自己就像一个贪吃的猫,遇上郎一尘这个处男,对她来讲就是在野外意外打到了浑腥。她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郎一尘遇到小美,赵娅兰便拱手相送。但女人自私的本性仍埋伏在她的心底,只要有机会,它就会窜出来!

  几天来的恐惧和不安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郎一尘在赵娅兰的诱惑下,轻易上勾,或者说自愿送到门上。两人很快*了衣服,从长条沙发上,转战到郎一尘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当风平浪静之后,赵娅兰搬过郎一尘的脸,浅笑着问:“你给我说实话,是我好还是那个小美好?我是指在这方面!”

  郎一尘微眯着眼睛,过了半晌才说:“不知道,我没有和小美上过床。”

  “呸!骗你大姐?鬼才相信呢!”赵娅兰轻轻扇了郎一尘一个耳光,又在他的嘴上吻了又吻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知道了又有什么意思呢?我都已经人老珠黄了,人家还是一朵盛开的鲜花。我有很久没看到小美来找你。怎么闹矛盾了?还是有意冷处理一段时间?”

  郎一尘烦躁地转过身,给赵娅兰一个冰冷的后背。

  赵娅兰静止了两分钟,忽然冷笑一声:“宝贝,我还是希望你对我好一点,你不应该总是故意惹我生气,不要忘了你做的那笔30万的假账,只要我把条子往上面一递,就可以送你进不用付费的大牢。”

  郎一尘身体一颤,忽地睁开眼睛,暗影里他的目光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赵娅兰一只手伸过来,“宝贝,我只是顺嘴那么一说,你可不要往心里去。我怎么能舍得让我的宝贝去那种地方呢?扭过来吧,我又想要了……”

  郎一尘缓缓转过身,双手蛇一样滑到赵娅兰的胸部,食指与拇指轻轻的捏住赵娅兰的*。赵娅兰立即发出欢愉的呻吟:“轻一点,你弄痛我了。”郎一尘像一头缓过劲来的小兽,再一次跃上赵娅兰的身体……

  赵娅兰发出长长的一声呻吟,像要昏厥过去一般,身体突然绷紧,两条腿直直地伸开,好半天没有气息。郎一尘知道这次使这个女人达到了真正快乐的顶峰,他僵直着身体悬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赵娅兰下一步的反应。

  赵娅兰身体一软瘫在床上。

  郎一尘嘿嘿一笑说:“阿兰,我想晚上去一趟办公室,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赵娅兰微眯着眼:“舒服死我了。像在天堂里一样,我想这样永远躺下去,不用起床,不用上班,不吃也不喝。”

  郎一尘低头吻了吻赵娅兰白晰的前额,又说一边:“阿兰,我想晚上去一趟办公室,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赵娅兰满足地点点头:“当然,宝贝,现在你让我做什么都成。不过你晚上得请我吃饭,我要去顺峰吃他们的一道名菜——清蒸美人蹄!”

  “好!我答应你。”郎一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

  5

  红楼的保安员小白从二楼的厕所出来,听到走廊一端传来脚步声,探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从电梯拐脚出来。那个男的他并没有多少印象,那个女人他却印象深刻。微微卷曲的微黄的长头发,一双狐媚*的大眼睛,细长瓷白的腿,总爱穿一双浅红色半高跟意大利式皮鞋,在小白眼里,她就是这幢写字楼的一道美景。有两次小白在梦中还梦到过她,并因此而梦遗。小白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缘分,因为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人家是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自己只是这幢写字楼的一名普通保安。

  女人正是赵娅兰,与她在一起的就是郎一尘,他们刚刚在顺峰吃过那道名菜——清蒸美人蹄。望着他们又说又笑远去的背影,小白不由对郎一尘升起一丝怨气,凭什么这个小白脸就可以和那个美丽的女人在一起,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人是分等级的。不同等级的人是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的。

  小白在红楼里肓无目地走着,在这幢写字楼里巡查值班就是他的工作。听老保安王进财讲过,这幢楼里曾发生过失窃案,更可怕的是在这幢楼里,还先后有两个女人莫明其妙地跳楼自杀。其中一个是从12层楼一扇窗户跳下去的,叭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女人跳下去时竟然赤身*,*。王进财跑过去看,脑袋已像西瓜一样摔得粉碎。

  王进财说:“红楼里保安出出进进好多批了,有的保安做不了两天就自己要求离开,他们说看到有女鬼在楼里晃荡。所以,你在这里做事要小心一些,尤其看到漂亮的女人,不要往上凑得太近,说不定她一回头,就能吓你一个半死。”

  “难道,你就不怕女鬼吗?”小白问。

  老保安王进财嘿嘿一笑,扒开衣服,从胸前取了一枚玉配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太平环。很早以前,我有一个毛病,总感到肩脖儿痛。有一次,我和我老婆做那事儿时,她突然发现我的背上还伏着一个长头发女淫鬼,冲她CI着牙乐。我老婆吓得魂飞魄散。我和老婆后来专门跑到河南崇山少林寺,请了这枚开过光的佛器。千万别小瞧它,驱邪避鬼,灵验得很。自从戴了这枚太平环,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淫鬼。我的脖根儿也再也没痛过。”

  “你以前是开出租车的,从早到晚坐在驾驶座上,脖根儿当然又麻又痛,那些坐办公室的白领们很多都有这个毛病,你能说他们的脖根儿上也骑着个女淫鬼?!”小白对于老保安的故事,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这个老保安本身就是一个老色鬼,爱讲黄段子,夏天里总爱偷偷盯着写字楼里进出的那些穿裙子的女白领的腿。因此,他的话并不可信。年轻气盛的小白也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不知不觉,小白来到了12层楼。许多办公室都黑着灯,只有靠近电梯的那幢办公室还有灯光。那个白腿女人就在这层楼上班,她和那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干什么呢?强烈的好奇心让小白血管暴张,青春的心砰砰一阵急跳。

  那扇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小白离门越来越近,心就愈加跳得越快。

  我是在值夜班,我并不是要故意偷看他们!小白心里安慰自己。但是来到那扇门前时,小白还是忍不住要往里瞄。门关得很严,连一条窄窄的缝隙也没有留。小白有些失望。他继续若无其事向前走。前面是一扇窗户,从窗户里透出一道格外亮敞的光线。小白屏住呼吸凑过去,不知是疏忽还是有意开的,那扇窗户并没有关严,留着一道拇指宽的缝隙。小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木匠七叔那样吊起眼往里面瞧——

  此时,郎一尘坐在办公桌旁,赵娅兰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面对着面,赵娅兰哧哧笑着,张开口吐出一条薄而红的细舌头要往郎一尘口里送。郎一尘硬着脖儿迎上去,他的一只手揽着赵娅兰的细腰,一只手捏着她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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