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诡记之食尸木偶

    这是一个美妙的周末下午,没有加班没有应酬,我独自乐得清闲的走在城南的大街上。
    除了空气不那么新鲜,汽车的声音太过于嘈杂以外,其他一切都很美好。宽阔的街道两边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阳光透过深绿的香樟在灰石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喔,对了,还有许多穿着热裤露着白花花大腿的美女。
    这条街道很长,各种高低建筑密集,我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着,悠闲的走过我上班的写字楼聚集区,来到了一个类似广场的空旷地面。这里经常会聚集一批经营着各种小吃和杂耍算命以及日用品零售的小摊贩,偶尔也会有街头歌手谈着吉他唱着无病呻吟的歌,唱歌的大多数都是男的,对此我当然没兴趣。摊贩们奋力的吆喝着,食物的香味飘荡在这一片的空气中,我有点饿了,于是买了一份铁板土豆和鱿鱼边走边吃起来。
    走到广场平地的绿化带边上,前方一群叫好拍手的男人的声音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这该是多么精彩的表演才能吸引到这么多的临时粉丝的欢呼声,我这样想着。
    微微的踮起脚尖,凭借身高的优势终于得到了真相:一个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身材绝佳的漂亮女人正在耍着一个木偶人。
    很少见的提线木偶的表演。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面前的这个表演者,虽然看上去有些许女神的高冷,但也不影响大家对她美貌的赞美。木偶人的面前放着一个装着一元、五元、十元零钱的红漆木箱子,甚至里面还露出了几张百元大钞的边角。
    看样子这个美女表演者今天的收获应该还不错。
    此刻她正双手双脚并用,用五根彩色丝线操纵着地面上木偶人的双手双脚和头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翻滚倒立,唱京剧,下跪作揖……
    而这其中表演的一个京剧片段最让人拍手叫绝,不但姿势专业,而且女人摆动出什么样的姿势,这被五彩线操控的木偶便做出相同的动作,同时还能发出咿咿呀呀唱着段子的声音。女人的嘴并没有动,但木偶人的嘴却像是有生命一般的一张一合,悠扬婉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摄人心魄。
    精彩,果然精彩!
    这似乎还有着口技的表演成份在里面,不然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呢?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却放在一个街头来展现,如此动人心弦的美女却站在树荫下表演着,真是暴殄天物。

    若是能给她一个可以自由发挥的大舞台那该有多好?我这样想着。
    其实并非我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而是因为我是一个民间表演的带队者。没错!我的职业就是为我所在的公司挖掘联系具有特别表演才能的个人或团队合作,进行全省甚至全国性的商业演出,当然我自身也是一名会武术杂技的表演人。
    我不顾他人的抱怨运用巧劲挤进了观看表演的人群里,甚至还有两个小青年恶狠狠的盯着我,像是耀武扬威,虽然我不害怕,但我还是人畜无害的冲他们抱歉的笑了一笑,摆摆手轻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男性,这很正常,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着透明的白纱古装服,黑色的蕾丝内衣还可以看到隐约的花边,脱俗如仙。
    我站在围观人群的第二排仔细的观看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被美女操纵的木偶人来。
    木偶人身形并不是很大,和一两岁的婴儿体型大小差不多,不过似乎看上去头和身体的比例有点不协调,但是这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地上的木偶人也是,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全都有,刻画得活灵活现,而那双眼睛,似乎还带着笑,看的久了让我觉得有些诡异。木偶人没有说唱的时候便是笑着的,虽然看上去有些许僵硬,更让人诧异的是着装,身上穿得也很有特点,有点像是电视剧里清朝时候的小姐侍女一般身着黑领绿袍。
    这是什么样的手艺,才能雕刻出这样的木偶人?
    几番表演过后,已到下午四五点了。
    操控木偶人的美丽女人也开始收拾起了箱子。女人弯腰,木偶人也弯腰,两者的动作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人群渐渐的散去,我转身走到一个小推车的大爷手中买了一瓶矿泉水现在远处观望着,我想要认识下这位操演木偶人的漂亮女人,表演了一下午我一直没见她喝口水,我想递上一瓶水应该是一个良好的交流开端。

    女人没有过多的停留,她抱起了箱子继续操纵着和她姿势一模一样的木偶人沿着道路朝城南门走去,这一刻,我的心头突然有点觉得怪异起来,为何不把木偶人装进箱子里带走呢?
    尽管心里有点疑惑,但我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和她沟通交流的机会,于是我偷偷的尾随在她们身后一前一后的走着。
    女人和木偶人一直朝前走,女人的动作越来越怪异起来,就像这个女人也是个木偶人一般。我在后面轻手轻脚的跟着,不时的利用建筑和景观树做着掩护,我想她们应该没有发觉我在跟踪吧!
    女人操控着木偶人一直朝前走,道路两边已经没有多少密集的建筑群了,就连行人也是三三两两的变得稀少起来。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夕阳快要落幕,而我也走过了我的家门口,眼看这个漂亮的女人就要走出城门的时候,我加紧了步伐跟了上去。
    我追上了前方的女人,我喊了一声留步,但似乎女人没有听见似的仍旧机械的朝前走着,我有点疑惑起来,是不是我的声音不够洪亮?我又加大了音量喊了一声,女人仍旧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仿佛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似的。
    难道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个聋子?
    我追上了这个女人的脚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女人站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木偶人也停止了运动,同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突然有点尴尬,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好,刚在广场上一直看您的表演,非常精彩,你的表演很精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夸奖了面前的女人一句。
    女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对,就是目不转睛,足足盯了我十多秒可她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我更加尴尬起来,于是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并称希望她能有时间过去公司坐坐谈谈。女人仍旧没有动,就像失去了生气一般死死的注视着我,在这样夜幕降临的时刻,我不禁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起来。
    我转移了下视线,望向了地上的木偶人,可这更加让我毛骨悚然。木偶人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刻画的小嘴甚至隐约带着丝丝阴险又不屑的笑。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自讨没趣,却又内心里充满了好奇:一个木雕的木偶人,如何会笑?是我看花了眼么?
    我朝道路的最里边让了让,只见五彩线轻轻的晃了晃,女人和木偶人又机械的朝前走出了南城门。
    跟还是不跟?我的内心里煎熬起来!
    不跟?不知道有多少个与我们公司合作的民间表演者都是我这样锲而不舍的邀请过来的,难道我要放弃这么一个具有超高的木偶人表演手艺的表演者吗?
    跟?方才的诡异一幕让我有点心惊肉跳,谁又知道跟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呢,何况这漂亮的女人十足的高冷,我用什么可以打动她?
    这种选择就像是面前放着一堆金银财宝,而旁边蹲着一匹狼。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公司的司机“孔子”。孔子只是他的绰号,因为整天嘴里之乎者也谁曰谁曰的得以此名。
    我触摸了下接听键,孔子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佛曰,高手在何地,城南之排档约酒否?速来共饮,不亦乐乎?”
    我没心思接他的话茬子,赶忙和他说道:“孔子,你在哪里?速速开车来城南门口,这里有个美女,还是个搞木偶人表演的。我正跟着她,你快来,不然她走远了。”
    孔子有三大爱好:开车、看美女、闲时醉酒。电话里听到我的话,他立马兴奋起来,连忙说道:“鄙人速速就来,尔等切勿擅动。”说罢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孔子开着依维柯就停到了我的面前。
    我上了车,让孔子边开车边听我讲,于是把我下午遇到的这个女人和到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孔子眉头皱了皱,似乎有点不满我将他骗过来当司机。
    我催了催孔子注意着前方,自己左右两旁的注意着那个女人和她的木偶人起来。
    我很清楚,按照她们的速度,在这样一条由南城门通往县城郊区的大道上是不会跟丢的。
    几分钟后,目标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女人和木偶仍旧机械的走在道路的边上,我让孔子靠边停车熄灯,等过几分钟再跟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几个反复之后,道路的两边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几条分叉路口,女人和木偶仍旧机械的步调一致的行走着,我的心里泛起一阵疑云,眼前的女人和木偶人越来越怪异,不由得心里一阵阵不安起来。就连孔子也发觉了不对劲,悄声的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或许还会有点为难做出跟与不跟的决定,但现在有了孔子在身边还有一辆随时可以掉头就走的机动车,我决定继续跟着这个女人走下去,如果遇到的是乞讨卖艺的团伙而产生某些误会,凭我的身手和孔子的车技,我们纵使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和她的木偶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所在。
    就在我们一前一后的跟随着的时候,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月亮悄悄的露出了头在地面上洒下了微弱的光。
    孔子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视线里的女人却在前方的道路左侧的一条小路口停下转过身,双双进入了小道。
    小道有点窄,依维柯开不进去,孔子将车停在了路边,为了安全起见,孔子从车上摸出了一把扳手插在腰间,两个人缓缓的跟在了目标的后面。
    这是一条泥土小道,显然并不是经常有人走,道路的中间还生长着小草,走进小道没多远,两边的树木多了起来,遮盖了道路的光线。孔子拿出了手机调低了亮度照着地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在这样一个微弱月光的夜晚,前方一个怪异的女人和一个木偶机械的行走着,后方不远处两个男人借着手机光照着地面缓缓的跟着,这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进入小道走过暗黑的林荫,大约八分钟后前方的女人和木偶走进了一座红砖与木头建成的房子里,不一会后,屋子里便亮起了灯光,而我们也悄悄的尾随而近。
    我和孔子并没有进屋,而是选择伏在屋旁的一颗大树旁悄悄观察着屋子打开的大窗户。

    这间房子并不算很大,只能算简单的一个房间而已,因为除了我们面前的门窗外,里面能看到的范围并没有可通向其他地方的开口,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很大的木质衣柜,里面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头,还有一具已经雕刻成型的木偶,五官也像那具表演的木偶一般,精致而又诡异。
    就在我观察着的时候,屋里的灯光闪了闪,我这才知道,里面并不是我们常用的电灯,而是类似煤油灯一样燃烧的火光。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在我疑惑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为何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的时候,窗户口出现了诡异而又恐怖的一幕让我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怕失口叫出声,而这一幕的出现也差点将孔子吓晕过去。
    女人和木偶人进了屋子,原本以为女人会解下手脚上的绳子,可没有想到的是,屋子里情景的变化出乎我的意料。
    屋子里,白天在街头表演的女人目无表情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赫然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展现在我们眼里的只是她美丽的皮囊。
    木偶人竟然像是活人一般解开了自己手脚上的五彩线扔在了女人的身上。它机械的活动着手脚,嘴角带着阴森的笑爬上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大腿,咯吱咯吱的左右晃动了下木头脑袋,解开了女人的衣服,尖锐的木手指准确而又快速的划开了女人的胸膛,探手而入掏出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放在了鼻翼下闻了闻,随后张大了嘴啃咬了起来。
    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女人的衣服上织染成一朵朵红艳的血花,床上的女人似乎没有任何痛苦,任由木偶人啃咬着自己的心脏。木偶人的表情很享受,鲜血淋漓的咀嚼着手中的美味,时不时的舔舐着自己的嘴角,将沾有献血的小小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着,脸色也竟然像是一个少女般渐渐的红润起来,甚至于像是由木头变成了硅胶一样的皮肤,不一会后,心脏被啃咬掉了大半。
    似乎得到了满足,木偶人停下了啃咬,将残缺的心脏塞进了女人的胸口里,拿起了针线全神贯注的将伤口缝了起来,而后俯下身子,一口一口的舔舐着女人的胸膛。
    木偶人下了床,捡起了地上那具已经雕刻拼接成型的木偶放到了床边,扯过女尸的手,指头划开了女尸的手腕,血液慢慢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掉在了成型的木偶身上,滴落在这木偶身上的血就像是掉落在了海绵上,瞬间被这具成型的木偶吸收得干干净净。
    成型的木偶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动了动手脚,眼睛也似乎想要睁开,但或许出于某种原因仍旧无法运动,动了动手脚后便静静的躺在床边。
    随即,那具食心的恐怖木偶重新将五彩线缠绕到了自己的手脚上,又将女尸嘴里的线扯了过来用隐约带着血迹的小嘴咬住,操控起了床上的女尸。
    女尸机械的任由摆布,木偶人昂起头,女尸便从床上坐起了身子,随着木偶的下床动作从床上站立到地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柜子前,木偶操控着女尸打开了柜门,里面竟然还有三具已经被吸干了血的女尸直挺挺的站立在柜子里。
    木偶人继续操控着女尸走进了柜子,松开了自己嘴里和手脚上的五彩线,像是极其厌恶般的扇了扇鼻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柜门。
    战战兢兢的躲在香樟树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和孔子紧紧的捂住了嘴,这哪里是木偶?简直是血腥的食尸魔鬼。

    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下午看到的奇怪之处,那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豁然开朗。眼前屋子里的木偶才是真正的表演者,它操控着死去的女尸,那么之前表演的京剧的说唱,想来也是这个木偶人的声音了吧?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拉起孔子就沿着来时的路疯狂的往回跑,我不敢回头看,什么也不去想,只是拼命的拉着孔子奔跑着,唯恐自己也变成屋子里的一具尸体。
    跑回到大道上钻进车里,孔子气喘吁吁的拿出手机抖着手想要报警,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冲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想报警,报警你怎么说?说我们两个看见了木偶杀人吗?”
    孔子被我一说愣住了,或许也是找不到报警的理由,于是放下手机启动车子飞一般的往南城门内驶去。
    这一晚我一夜未睡,因为我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木偶人对着我诡异的笑,还有那具躺在床上被掏心的女尸,辗转反侧的我一直就开着灯睁眼到天明。

    这夜期间,孔子还断断续续给我发了许多的信息,先是问我要不要报警,其次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找个庙宇消消灾,最后又说他联系了一个会法术的道长。
    道长告诉他说,这种情况的木偶人还不是最为可怕的,因为它还未完全成精,也就是说它还需要继续吸食尸气和心脏或者血液才能完全的演变成灵活有思想的木偶人,如果想要灭掉木偶人,那就必须用烈火烧成灰烬。
    我没有回复孔子,看过这些信息后,我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就报警,但不告诉孔子,这种事情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
    第二天清早我向公司请了假来到南城门公安局,就在我走进公安局大厅准备报案说明情况的时候,孔子和一个民警走了过来。
    孔子拉过我,附在我的耳边悄悄的告诉我说他只是告诉了警察城南门外有命案,并没有说木偶人的事情。我点点头,便和孔子与两名警官到达了现场。
    在现场,孔子带着警察直接找到了柜子里的四具尸体,还有屋子里的几根木头,但那恐怖的木偶人却离奇的消失了。
    而我和孔子也差一点变成了犯罪嫌疑人,几经周折和讯问,法医也证实女尸的死亡时间在三至五天前,而我和孔子三天前在外省进行跟团演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个案件最终没有被破获,成为了一个封存的档案。
    那一对诡异的提线木偶去了哪里?我想没有人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并没有消失。
    也或许某天,它们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娴熟的操控着五彩线,给你演绎着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演。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