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故事之一箭双雕

    陌生女人
    可能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郑圆明就没看出她表哥方肖警官新交的女朋友有多么好,论相貌还有几分姿色,论身材也说得过去,就是走起路来扭啊扭的,扭的圆明不舒服,当然这种牢骚不能和她表哥说,只能向她的好伙伴薛佳倾诉一下。
    “你啊,就是好管闲事,谈恋爱的是你表哥,你在这里闲吃萝卜淡操心干吗?莫非担心你表哥以后忙了不给你讲破案故事了?”薛佳忙于看手中的《红楼梦》。对圆明的啰嗦感到很不耐烦,没好气地答道。
    圆明摇了摇头,“书呆子。”她暗骂一句,就出去上洗手间。
    “哎,圆明,我刚才看见你表哥了,他和他女朋友在对面超市逛呢。”是隔壁宿舍的李小颜,刚从楼梯上来,和圆明打个照面,匆忙说了这么几句,就走回自己宿舍去了。留下圆明一个人愣在那里:逛超市?今天是周二,办公时间,也没听说他休班,难道在执行任务?可是执行任务和女朋友在一起干吗。圆明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决定去看个究竟。
    因为不是周末,超市里面人不是很多,圆明很轻松的就看见了方肖的背影,圆明刚想上前打招呼,却看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的背影,而那个女人,正亲热地挽着方肖的胳膊。
    圆明犹豫了,是否该上前打招呼?打吧,害怕方肖真的在执行任务,不打又有些担心,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方肖可是有女朋友的啊。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去,晚上再弄明白不迟。
    吃过晚饭,圆明一溜烟的跑到了方肖家里,先在楼下转悠一阵,确定他女友的车子不在这里,才上楼敲门,一开门,圆明吓了一跳,方肖一脸憔悴的模样,胡子拉碴的,脸色也是煞白,圆明忙问出什么事了,方肖摆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工作累的,没有休息好。”
    方肖说这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眼神游移不定,左顾右盼,圆明感到奇怪,接着问道:“今天上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方肖一震,回过神来,随口说道:“那是我的同事。”看到圆明的眉毛上挑,知道这么拙劣的谎话很快就会被揭穿,忙笑道:“昨天我发了工资,走,今天请你吃点好的。”
    这话没头没尾,让圆明大感愕然,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迅速走了出去,因为方肖刚才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路上方肖没有说话,圆明也不语,只是在猜测着方肖的意图,方肖却拐进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一身廉价的衣服,将原来的那一套团巴团巴扔进了垃圾箱,圆明立即省悟,待方肖领她进了一家咖啡屋坐下,才迫不及待的问:“表哥,有人监视你?”
    方肖苦笑一下:“这两天我碰见两起歹徒袭击了,虽然无碍,但是可以肯定,对方是有预谋的行动,不得不防着点儿,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身边就多了个窃听器。”
    “查出是谁了吗?”
    “不清楚,我仇家不少。至于那个女人,说来话长,你若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方肖抬头看看四周,点了两杯咖啡,顾客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方肖拍了拍圆明的肩膀,示意她平静下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接着又道:“我已经知道有人想害我,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用担心,只不过不知道我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
    圆明吃了一惊,“你说警局有……”
    “不,我怀疑是你今天上午看见的那个女人。大半年前她曾经帮助我们破获一起贩毒案,不过,在那之后,她一直缠着我,”方肖说到这里,顿了顿,圆明的表情严肃,竖着耳朵倾听,方肖接着又说:“今天上午她找我,说是知晓一件案子的内情,谁知道说着说着她竟然挽住了我的胳膊……”

    圆明看到方肖涨红的脸,略感愧疚,忙岔开话题:“你为啥怀疑她?”
    “现在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不过她几乎每天都跑过来,要下手有的是机会。”
    方肖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疲惫的神色,圆明从未见过她表哥有过这样的神情,以前的方肖可都是生龙活虎的警界干探。
    “表哥,我跟你回家一趟。”方肖看着她,没有回答。“旁观者清,没准我能发现你发现不了的东西呢?”
    方肖点点头。
    回到方肖家,圆明挨个房间转着,发现这个熟悉的房间内多了不少东西,她从卧室探出头来:“表哥,蒋茵姐经常来吧?”方肖陡然想起,卧室床头挂着一个女式挎包,他尴尬的笑笑:“哦,她有时过来,中午在这午休。”圆明的眉毛又挑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没有说什么,缩回了头,方肖立刻用力敲自己的脑袋。
    东西方肖都检查过,圆明也看不出什么新的疑点,只好作罢。“圆明,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方肖在不断地看着手表,圆明有些疑惑,才晚上七点,不过当她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超大女人照片的时候,立刻醒悟过来,下班时间到了,圆明做个鬼脸,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那个女人来你这儿,蒋茵姐知道吗?”
    方肖摇摇头,“那个女人好像摸透了我的底细,她总会赶在蒋茵来之前离去。”
    圆明皱着眉头回到了宿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薛佳,征求薛佳的意见。
    薛佳不以为然:“这还不简单,在你表哥的房间里装一架微型摄像机,这样不就能监视到那个女人有没有问题了。”
    圆明扇了一下薛佳的脑袋,训道:“你是不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微型摄像机?那样做是违法的。再想。”
    薛佳捂住脑袋,过了半天,才又说道:“那就叫你表哥搬出来住嘛。”
    哎呀一声,薛佳的脑袋又被圆明扇了一巴掌,不过这次圆明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睡觉吧,宝贝。”
    之后圆明被薛佳报复性的狠狠地踹了一脚。
    谋杀未遂
    翌日清晨,圆明早早地洗漱完毕,打个电话到警局,接电话的警官说方肖还没有来上班,由于人手不够,麻烦圆明去看一下。放下电话,圆明隐隐地感到一些不妙,方肖可不是一个睡懒觉的人,她忙将薛佳从床上拽起来,飞速赶到了方肖的家里。
    防盗门开着,看样子是有人在家,但任凭二人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人应答,圆明有些着急,用力几脚将门踹开,这时她不禁庆幸方肖家的门质量不是很好。
    临近屋门的地板上有一摊血迹,方肖躺在靠近门的地板上,手里捏着一把带血的餐刀,蒋茵则趴在桌子前,桌子上有一顿丰盛的晚餐和一枝燃烧殆尽的烛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奶油香味,很浓,熏得二人差点晕过去,薛佳急忙开窗通风。圆明大惊失色,以为方肖遭了毒手,急忙将他翻转过来,才发现方肖的呼吸平稳,心跳正常,就像在熟睡一样。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可是无论圆明怎样敲打他的脸,方肖就是不醒,旁边的蒋茵处境和他一样,圆明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白墙白床白被单,方肖终于睁开眼睛,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圆明立刻瞪大眼,却说不出话来。
    方肖睁着眼,目光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问道:“咦?我怎么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蒋茵呢?”圆明忙起身把方肖按倒在床上,“表哥,蒋茵姐她没事,在隔壁呢。先说说你为什么晕倒在家里?”
    方肖望着这时候走进来的几位同事,回忆道:“昨天蒋茵来我家,我在洗澡她在做饭,突然停电了,我没有在意,继续洗,过不久听得她在客厅喊了几句,水流声太大我听不清,就开门问怎么回事,她说刚才有人按门铃,她打开门后,是个女的,自称是物业管理的,这里线路故障要停电一晚上,所以挨家送蜡烛。她就拿了两根,之后我们点着蜡烛吃晚餐,吃着吃着我就上这儿了。”

    “表哥,你在昏迷之前和谁打斗过吗?”
    方肖立刻警觉起来,眼神恢复了凌厉,示意圆明说下去,圆明将房内的情景向他详细叙述了一番。方肖皱着眉头,仔细回想,最后摇摇脑袋:“我没有一点印象。”
    方肖的一位同事飞快的做完笔录,抬头道:“方队,那支蜡烛芯有强烈的麻醉剂,点燃后就会挥发出来,照此作初步推测,有人趁停电之际,假称物业管理给你送蜡烛,然后想等你昏迷后进行谋杀,可惜她进去的早了点,方队的神志还有些清醒,与其搏斗将歹徒刺伤,之后凶犯便逃离现场。”
    方肖听到此,双臂发力,便想起身,圆明忙又按倒他,“医生说了,那麻醉剂无毒。不用担心蒋茵姐。”
    薛佳这时和一个警官推门进来,高兴的说:“这位警察叔叔根据蒋茵姐的描述,将那个送蜡烛的女人头像制出来了。”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指向那随薛佳进来的、被她称作叔叔的、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警官,然后哄笑起来。
    圆明接过那张画像,圆脸细眉大眼,不认识,交给了方肖。
    方肖接过画像,只看了一眼,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圆明会意:“她?”
    方肖点点头:“就是你看见的那个女人,杨柳琳。”
    警方全力搜寻杨柳琳,可这个女人搬了家,手机关机,人间蒸发了一样。方肖出院后也搬了家,在圆明学校附近租了一栋房子,蒋茵也随之搬了进来。
    “表哥,你还是搬到警察局里住吧,你住在这儿,太危险了。”
    方肖摆摆手,道:“她净用下毒、麻醉之类的卑鄙手段,我怎么敢搬到警局?要是她跑到食堂去投毒,怎么办?”
    蒋茵推开门,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看见圆明在这儿,寒暄了几句,不停的扇动着衣服,方肖会意,起身向浴室走去:“很热吧,我去调调水温,你洗个澡。”
    蒋茵应了一声,对圆明笑笑,声音依旧透出炎热,“圆明,你看我整天上班,忙得不行,也没空来照顾你表哥,您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他,别看他是个警察,其实和个小孩没多大区别,整天丢三落四的……”
    正说着,方肖在浴室里哎呀一声,二人忙起身冲过去,只见方肖捧着个杯子站在那儿,一脸苦笑:“小茵,我把你的牙膏掉到马桶里去了。”
    圆明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蒋茵则是哭笑不得,方肖真的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挠着脑袋,“要不晚上我再给你买一管,你现在先用我的吧。”
    蒋茵没好气地答道:“不用,我不刷了,我热,你先出去,出去出去。”夹手夹脚的将方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留下了还端着杯子的方肖兄妹二人。
    圆明吐吐舌头:“这么大脾气?”
    方肖摇摇头,“平常不是这样的,她今天怎么了?该不会是热的吧。”
    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方肖立刻显出一个警察应有的表情,郑重的看了看号码,接起了电话:“喂,是我,嗯,什么……”方肖的声音突然拔高,然后慢慢的低沉了下来。圆明觉得有点不对头。
    一箱柳橙汁
    果然,杨柳琳死了。
    “我们是在一间出租屋内发现她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三十个小时以前,死亡原因是注射过量的杜冷丁引起的内脏衰竭,死者背部有斜着自右向左的一道伤口,切口整齐,为利物划伤……”方肖的部下小刘正在向他汇报。
    听到这里,方肖向圆明望了一眼,后者露出疑惑的表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方肖拍拍她的肩膀,他对这个妹妹的推理能力十分欣赏,某些时候还需要她的帮忙,所以没有打断她的话,还挥手制止了小刘的汇报。
    圆明绕到方肖的背后,双手在他的背上划来划去,方肖觉得痒,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突然圆明低呼一声,手指在方肖背上狠狠地一掐,疼得方肖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跳,一边揉背一边瞪着圆明,圆明却置若罔闻,兴奋的说道:“表哥,我想起哪里不对了,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在吃西餐?”方肖刚才还有些迷糊,经圆明这一提醒,醍醐灌顶,问小刘:“确定伤口是自右向左?”小刘不明就里,点点头。方肖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沉声说道:“吃西餐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伤口为刀伤,按照习惯应该是自左向右,而不是自右向左。”说到这里,方肖的眼睛突然瞪大:“不是我,那是谁?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印。”
    圆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方肖松开手,神情颇为紧张,“不,或许是我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违反习惯而划的,这也是有可能的。”说完用手在空中划了几下,迅速而有力。

    圆明拉住他一只手:“表哥,二者都有可能,还有一件事,记得茵姐的叙述吗?她说听见门铃响去开的门,然后有人送蜡烛,可是这些事因为你在洗澡并没有看见听见,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这中间有个明显的漏洞,门铃是由电来维系的,停电后怎么可能听见门铃响?”
    方肖手停在半空中,缓缓的转头望向小刘,后者急忙翻出口供笔录,放了几页。道:“证词上是那么写的。”
    方肖的神情阴沉的怕人,吩咐道:“派几个人,暗地盯住蒋茵。”
    小刘应声出去,一会回来接着说道::“方队,法医鉴定,杨柳琳大约有半年的服用杜冷丁的历史,身上却只有四个针眼,表明她最近几天才用注射方法吸毒的。”
    方肖惊讶的哦了一声,目光和圆明相对,表示他也不知道杨柳琳这事。
    圆明问了一句:“这么长的时间,表哥你都没有发觉?”

    方肖闭着眼睛不做回答,圆明见此状知道他在回忆,便凑到小刘那里看报告。
    过了好长时间,方肖陡然睁开眼睛,招招手:“你们跟我来。”
    三人来到了方肖那一室两厅的房子,方肖一进门便冲进了阳台,拖出一个大纸箱子打开,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接着在阳台一阵乱翻,圆明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方肖钻到橱子底下,“我记得我以前买了一箱橙汁,喝出一堆空瓶子来,我都放在阳台了,现在一个也找不到了。”圆明有些疑惑:“你喝那东西过敏,茵姐也不喝,怎么会喝出一箱空瓶子?”
    方肖在橱底一声欢呼,紧接着是一阵咳嗽声,圆明看到方肖抓着一个空瓶子从橱底爬出来,厚厚的浮尘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小刘,小刘,把这个瓶子送到化验科化验。”
    小刘接过瓶子快步走了出去,方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杨柳琳每次来我这儿,都要喝橙汁,有时候不用我动手她自己到冰箱拿,我以为她爱喝,就买了一箱,现在看来,那橙汁里估计混进了些东西,她不是爱喝,而是上了瘾。”
    圆明看着阳台的一片狼藉,“茵姐她……”
    “我买了一箱她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虽然她知道我们俩都不喝那东西。空瓶子也不见了,唉。”方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圆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阳台收拾干净,眺望着阳台外的风景,她明白方肖此刻的心情。
    手机铃声只响了一下,方肖就接起了电话,圆明没有回头,她已经从方肖的声音中听到了答案。
    那个空瓶子残留的橙汁中含有一定量的杜冷丁,长期服用会上瘾。
    杨柳琳之死怀疑是谋杀,蒋茵有重大作案嫌疑,经一番突审之后,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难舍的情缘
    方肖已经连续三天没怎么说话,在第四天头上终于熬不住,拉着圆明去拘留所要求探望蒋茵,看守蒋茵的两个女警并没有例行公事的站在旁边,而是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他们三人。圆明本不想来,无奈方肖虎着脸吼了一句:“你在我能控制好我的情绪!”圆明拗不过,只好随行。
    洗去了脸上的脂粉,素面朝天的蒋茵显得有些憔悴,她微微的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方肖,我很是佩服你们兄妹两个,任何细小的破绽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方肖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蒋茵的眼睛突然睁大,“你们那么神,能不能猜出其中的原因?”方肖依然没有说话,又叹了一口气。
    圆明憋不住问道:“为什么?”
    蒋茵斜眼看了她一下,咯咯笑道:“半年前你们掀翻的那个贩卖杜冷丁集团的首领,是我父亲。”方肖这次坐不住了,一下跳起身,“什么?蒋世清是你父亲?你父亲不是我上次看见的那个……”
    蒋茵哈哈大笑:“吃惊了吧,你看见的那个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从来不暴露我的身份,从小就把我送到外地读书,这事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不要把你们自己想的那么神奇,要不是杨柳琳那个贱人出卖,凭你们的智商,是根本抓不住我父亲的!”圆明看见她那自我陶醉的神情,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
    蒋茵没有发觉,自顾自的说着,声音也越来越高,“当我听说我的父亲被抓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警察竟然能抓住他,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出卖,就是因为她,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一切,你说,我如果不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圆明实在听不下去,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想想你父亲贩卖杜冷丁能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多少人会因为它失去亲人甚至失去生命?”
    蒋茵顿了顿,接着又道:“那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买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半年前悄悄潜回这个城市,找份工作,然后开始着手我的复仇计划。方肖,杨柳琳喜欢你,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出卖我父亲,可惜你却不喜欢她,自作多情的女人。”
    方肖的脸色阴沉的怕人,缓缓说道:“于是你就接近我,做我的女朋友,来实施你的计划?”
    蒋茵理了理头发,神情有些兴奋,似乎在为自己的聪明自豪。“废话,要不是本小姐要报仇,谁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我摸清了杨柳琳的习惯,经常在下午某个时间段去你家,和你约会呵呵,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故意等她走了才进去的,她不是喜欢喝橙子汁吗?你又买了一箱,那好,我就在每瓶中都注入一点杜冷丁,她每天来每天喝,慢慢的就会上瘾,不过这还不够,我又趁着那天停电,导演了一场戏,用带麻醉剂的蜡烛将你迷昏,然后以你的名义发短信叫她来,那个贱人果真来了,我又迷昏了她,用你的刀在她背上划了一下,制造出她要谋杀你而被你尽力反抗状况下受伤逃跑的假象,混淆你们的视觉重点,然后叫手下来把她拖走软禁起来,等过两天你们开始搜捕她的时候,给她注射过量的杜冷丁致死,由于她有吸食的历史,警察就会以注射过量的死因来结案……”

    方肖愤怒的拍案而起,大吼道:“够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炫耀你的聪明?可惜你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绕了进去,最终和你父亲一样的下场。”
    蒋茵迅速的回到现实,神情颓废下来,“是,我犯了三个错误,不应该在停电的时候说门铃响,不应该用右手拿餐刀,橙汁瓶子也没有处理干净,给你们留下了线索,这件事如果由我父亲来做,肯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方肖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往外走去,圆明有些愕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出去。
    “方肖……”蒋茵在后面叫住了他,方肖并没有转身,冷冷的问道:“有话就说。”
    “我这谋杀罪和贩毒罪合在一起,有没有生还的希望?”蒋茵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方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异常沉闷,蒋茵突然站起身走过来,手搭在方肖的肩膀上。“方肖,虽然我接近你是有特殊的目的,但通过这半年的相处,我发现我却真的爱上了你,虽然你像个孩子,有时候丢三落四的,还记得那次你把盐当糖用的事吗?我那时气的不行,最后瓶子都标上了名字,日常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日三餐要记得吃,你的胃不好,我还买了些维生素放在柜子里,没事就吃些,希望……希望在我走之前,你家里的我给你买的那些装饰品不要变动,好吗?”蒋茵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慢慢的趴在了方肖的背上。
    圆明看得出方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听到了他牙齿打战的响声,接着她看到方肖慢慢的转过身来,盯着蒋茵,嘴唇蠕动着,圆明知趣的走了出去,临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蒋茵垂下的右手,紧紧地攥成拳,青筋毕露……
    最终的复仇
    方肖的生活平静了许多,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局里考虑特殊情况,给他放了一周的假,圆明隔三差五的过来坐坐,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基本没动,她也只能暗自叹气,希望方肖尽快地忘记这件事,重新投入工作。
    案子基本上结了,蒋茵和她的手下正在受审,可是圆明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她总也忘不了蒋茵那青筋毕露的手。
    “呸呸,表哥,你买的鱼排怎么苦苦的,过期了吧,我晕,还真的过期了,嘿,你还吃。”圆明捧着袋子不停的吐着,方肖却没有过大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圆明只好自己走到洗手间,梳妆台上摆了一圈崭新的牙膏牙刷香皂什么的,圆明摇摇头,抽出一支新牙刷,涂点牙膏刷牙。
    “咦,表哥,你这牙膏怎么有股怪味?又过期了?”圆明喷着满口白沫,拿起牙膏看看,没有,方肖慢慢的踱了过来,疑惑道:“怎么可能,我用了好几管了,都是这个味道。”

    圆明仔细的咂巴咂巴嘴,眼珠扫过桌子上一个粉红色的杯子,努努下巴,“她的?”方肖点点头,圆明神色凝重起来,用力的漱了口,又挤一点蒋茵的牙膏,放在嘴里刷了刷,眉头紧皱,方肖见此景,神色恢复了机警,圆明将两管牙膏放在一起比较,“一个牌子一个批号的。”方肖也拿起两管牙膏,也不用牙刷,直接挤了点放到嘴里,“确实不一样。”圆明突然想起一事,“表哥,记得那次你把她牙膏掉到马桶里的事吗?她是那样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忍住一天不刷牙而不用你的牙膏呢?”
    方肖脸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他找来一个袋子,将桌上的牙膏一古脑的扫进去,拉着圆明来到了警局的化验科。
    结果出来,果不出所料,方肖使用的牙膏中被注入了一种叫做五氧化砷的物质,虽然这种物质本身是没有毒性的,但是如果和维生素C同吃的话,会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一种新的化学物质三氧化二砷。
    “三氧化二砷?那可是砒霜的学名!”圆明听到结果后惊叫道。
    方肖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幸亏没有吃柜子里的维生素丸,紧接着怒气无处发泄,跑到射击场中呆了一下午,待到他出来,圆明看见的是过去那个意气奋发的方肖,他拍拍圆明的肩膀,“蒋茵够毒,想一箭双雕,除掉杨柳琳再除掉我,幸亏被你发现,要不……谢谢你,圆明。”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闻讯赶来的薛佳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夸张的大叫道:“喂喂,你们在干什么?”
    方肖和圆明对视一笑,心意相通,齐齐的跨出一大步,方肖一个擒拿手将薛佳的双臂反剪到背后,圆明就势用手在她胁下呵痒。
    “救命啊……”薛佳夹杂着笑声的呼救飘荡在射击场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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