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镜子里的人
    何彤莉刚刚踏上宿舍楼的台阶,就感到左眼睛开始丝丝拉拉地疼起来。她飞跑进寝室,一头扎倒在床上,一边用力地揉着眼睛,一边拿起床上的镜子照起来。
    镜子里映出的并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看上去已经很苍老的脸,左眼睛的上眼皮被割裂了,露出里面一颗硕大的眼珠,似乎随时都会掉出来。原本应该很红润的嘴唇,从中间裂开,嘴里满是泥土,叫人感到一阵阵恶心。
    “你到底还要缠我多久?”何彤莉大声吼道。
    镜子里的人并不说话,只是在嘴角轻轻地扯起一丝吓人的笑。这笑容,叫何彤莉不由得一阵颤抖。
    镜子里的人叫夏瑶,是何彤莉的同学。不过,她已经在一个月前就跳楼自杀了,据说是因为男朋友移情别恋。她死后,她的男朋友萧凡很快就办理了转学手续,后来好像听说他出了车祸,死在了医院里。为此,何彤莉整整十几天不敢一个人出门。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四天前,夏瑶竟然进入了她的身体,而且还提出了一个叫她无法接受的要求。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何彤莉咬着牙问。
    “你知道的。”夏瑶的声音从何彤莉的口中发出来,带着令人害怕的杂音。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来杀死周思韵。”何彤莉不依不饶地追问,“我担保,她绝对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周思韵和何彤莉住在同一个寝室,是一个皮肤粗糙,看起来多少有些猥琐的农村女孩,平时除了吃饭、上课以外,几乎看不到她走出寝室。所以,何彤莉觉得夏瑶一定是找错人了。

    “我没有叫你杀死她。”夏瑶冷冷地回答,“只是叫你在半夜时叫醒她。”
    “你是想吓死她吧?”何彤莉问。
    夏瑶轻轻地咧了咧嘴,露出里面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发黑的舌头。口中那粘稠的泥土里不时地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叫何彤莉险些呕吐起来。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一直缠你到死。”夏瑶忽然板起面孔,恶狠狠地说道,“叫每一个晚上见到你的人都被你吓死!”
    何彤莉瘫倒在床上。这时,她忽然感到身体轻轻地一震,眼睛也随之恢复了视力。她知道,是夏瑶离开了,急忙翻身坐起来,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给男朋友尹博辉打电话。想约他在操场见面,可尹博辉说自己正和几个同学在外面吃饭,要晚上才能回来。但他答应她,回来就给她打电话。
    你床上有人
    接到尹博辉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周思韵躺在床上蒙着头,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何彤莉趴在寝室的窗口,看见尹博辉站在操场的路灯下面,手里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摆手。
    何彤莉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等着自己。然后转身准备下楼。可就在她转身的一刻,她忽然看见一条黑影从尹博辉的身边急匆匆地走过。那身影分明就是周思韵啊。

    何彤莉忽然想起来,今天早晨,周思韵对她说要去一个亲戚家,可能要晚上才会回来。刚才自己回来时,看见她蒙头大睡,心里还在纳闷。想到这里,何彤莉不由得浑身一抖。顾不得换鞋,撒腿就向门外跑去。
    刚刚跑到楼梯口,迎面就看见周思韵脚步匆匆地爬上楼来。看见何彤莉,脸上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似乎习惯性地将身体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给何彤莉让开道路。
    何彤莉不敢停留,大步从她的身边跑下去。回过头,忽然发现周思韵的身上好像满是尘土,后背的衣服还有一处撕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
    “不要回去。”何彤莉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你的床上有人!”
    周思韵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是真的。”何彤莉又说道,“我看见她就躺在你的床上。”
    周思韵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这时,尹博辉不知道怎么躲开了楼下值班阿姨的眼睛,从楼梯口爬了上来。
    听完何彤莉的叙述,尹博辉决定去看看。
    此时,寝室里已经是漆黑一团,静得有些怕人。周思韵伸手在门边摸索到电灯开关,可灯却没有亮,灯泡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尹博辉举起手机,淡蓝色的光使寝室更加充满一种诡异的气氛。
    周思韵的床上什么也没有,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床头上放着一本她昨天还在读的小说。只是那小说被打开了,翻过来放在那里。这让周思韵的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她明明记得那本书被自己合起来,放到枕头下面去了。而何彤莉是从来不看小说的。这也就是说在何彤莉刚刚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动过周思韵的床。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尹博辉问。
    周思韵摇了摇头。
    “我已经全部读完了,原打算今天还回去的。所以才放到枕头下面压一压。”周思韵回答。
    看着有些颤抖的周思韵,何彤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的话,刚刚躺在周思韵床上的人,会不会才是夏瑶真正要找的人?或者,她根本就是来阻止夏瑶的?
    原来是他
    送走了尹博辉,已经是下半夜的一点多种了。周思韵不敢再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跑到了何彤莉的下铺。
    就在二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将她们惊醒。同时,何彤莉感到身体一阵发冷,就像忽然被人在胸口塞进了冰块。她知道,这是夏瑶回来了。她本能地想抗拒,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左眼睛也开始钻心地痛起来。
    “下床!”她听到身体里的夏瑶那不容置疑的声音。
    接下来,在夏瑶的驱使下,何彤莉轻轻地爬下床来。慢慢地走向对面周思韵的床。因为她看到周思韵和往日一样,蒙着头呼呼大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一种快意的感觉忽然涌上心来,她听到身体里的夏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就在何彤莉的手颤抖着去掀开周思韵的被子时,忽然,周思韵猛地坐了起来,一头长发就像被风吹折的树枝,骤然从头顶飘落下来,露出了一张极端恐怖的脸。脸上的皮肉已经全部脱落,骨头呈黑色,吓人的是,一对血红的眼珠却还在黑色的眼洞里骨碌碌地转动着。口中也发出蛇一样的丝丝声。
    夏瑶大概也没有想到,周思韵的床上会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吓人的家伙,一声惊叫,她带着何彤莉的身体摔倒在地上,然后,又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快速跳起来,逃向窗口。闪身跳了下去。
    那个睡在周思韵床上的“人”几乎同时跃起来,扑向窗外。
    这一切,一直蜷缩在何彤莉下铺的周思韵看得清清楚楚。
    她们的寝室在六楼,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想到这里,周思韵不慌不忙地走下床来,来到窗口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夜色很浓,根本看不到何彤莉的尸体。她长吁一口气,从床上拿起手机,开始给刚刚回去的尹博辉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尹博辉却迟迟没有接听。周思韵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这时,屋里忽然闪起一道亮光,一条黑影从窗口跃进来。竟然是那个刚刚冒充周思韵的人,而他,正是夏瑶的男朋友,那个已经转学的萧凡。
    “你的目的达到了。”萧凡冷冷地说道,满是骨头的脸上散发着一团冷气,“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去办了吧!”
    周思韵坐在床上,温柔地看着这个几乎已经成了一具骷髅的人,脸上现出一丝迷人的笑。
    “你和我之间,除了交易就没有别的什么可谈了吗?”她说。
    “什么意思。”萧凡的眼睛几乎掉出来,“你不会只是在利用我吧?”
    “你说呢。”周思韵忽然发出一阵笑声,“难道你不希望何彤莉死吗,你只是帮我做了一件你也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反击
    何彤莉并没有死,在她的身体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夏瑶终于挣脱出来,并伸手接住了她。然后,还没等何彤莉做出任何反应,她就拉起何彤莉向操场边的一处角落里逃去。所幸的是,萧凡并没有追来。
    “放开我。”险些走进地狱的何彤莉已经不再害怕,她狠狠地甩开夏瑶的手,“我看你是想害死我吧!”
    夏瑶这次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是我想害死周思韵吗?”她问。
    “难道会是我吗?”何彤莉扭过头,尽量不去看夏瑶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对,是你。”夏瑶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并非你想害死她,而是她想害死你。我们都被周思韵和萧凡骗了。”
    何彤莉不屑地撇了撇嘴,扔下一句“请你别再纠缠我”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夏瑶青烟一般的身体紧紧地跟在何彤莉的身后,嘴里大声地说道,“萧凡在利用夏瑶完成他生前没有完成的一个心愿,而周思韵在利用萧凡达到她想得到尹博辉的目的。”
    最后一句话,叫何彤莉猛然停住了脚步。
    “其实,周思韵一直在追求尹博辉。”夏瑶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生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尹博辉没有告诉你。你可能还不知道,尹博辉和萧凡在没上大学之前,就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周思韵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追求尹博辉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尹博辉的回应。而你,只是一个后来者。”
    “你说的是真的?”何彤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尹博辉啊。”夏瑶说。
    何彤莉惊呆了。
    “你想想看,”夏瑶继续说道,“周思韵苦苦追求了好几年的尹博辉,却被你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不恨死你才怪呢。要是我,也会恨不得杀死你!”
    原来是这样,何彤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怕她。”夏瑶凑过来蹲在何彤莉的身边,缓和下口气说道,“刚才萧凡没有追我们,就说明周思韵还没有替他完成那个心愿。我们正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做完我们自己的事情。”
    何彤莉呼地一声站起来。
    “你又想利用我。你是对萧凡还不死心,想借助我和他重归于好吧?”她说。
    夏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她回答,“可你难道就愿意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抢走吗,而且,你以为她会就此放过你吗?”
    何彤莉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二人最终达成了共识,并很快就制定了一个很周密的计划。由何彤莉来阻止周思韵完成萧凡的心愿。而夏瑶负责保护她,并设法阻止周思韵和尹博辉见面。
    井底淤泥
    何彤莉紧紧地跟在周思韵的后面,看着她鬼鬼祟祟地从学校的侧门跳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面椭圆形的小镜子,然后也从那伸缩门慢慢地翻过去。
    那面镜子是夏瑶交给她的,用夏瑶的话说,只有它可以保证何彤莉的安全。
    学校的侧门外,原本是一个停车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废弃了。靠近里侧有一个凸起的马葫芦,大概也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井盖从中间断裂了。何彤莉奇怪地发现,周思韵竟然打开井盖,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她跑过去,蹲在井边,很快,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井里漆黑一团,何彤莉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在夏瑶的一再催促下,何彤莉只好硬起头皮,挽起裤管,准备下井。就在这时,井底忽然闪起一道亮光,紧接着周思韵手里拿着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塑料袋,从里面爬了出来。
    何彤莉急忙闪身躲在一处阴影里。
    看着周思韵拎着塑料袋消失在学校的操场。夏瑶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
    “我在下面听说过,在挖掘这个马葫芦时出现了事故,死了一个人。”夏瑶对何彤莉说道,“这个人的血型是极为罕见的,据说被这种血浸润过的泥土,可以使人的容颜变得更加年轻,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这周思韵一定是知道了这个传说,所以才冒险来取泥土的。”

    “你还相信这些?”何彤莉撇了撇嘴,问。
    “当然不信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天真。”夏瑶说道,“我们还是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说完,她如一缕青烟一般钻进何彤莉的身体。
    为了不吓到同学们,何彤莉用一条丝巾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一进寝室,何彤莉就被一股浓烈的臭味熏得险些呕吐。周思韵没在寝室,床上放着那个装满泥土的塑料袋,味道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按照夏瑶的吩咐,何彤莉迅速地从里面锁好屋门,然后拿出那面镜子,对着那泥土照过去。
    镜子里映出的景象几乎将何彤莉吓倒。塑料袋里的泥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血红色,一个足有乒乓球大小的蛆虫团,在里面翻滚着。粘稠的液体从袋子的开口处一滴滴地流出来,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一片血一样的污渍。

    这时,窗口处忽然有人影一闪。竟是浑身上下只剩下骨头的萧凡。
    夏瑶迅速地带着何彤莉钻进了床底下。
    何彤莉轻轻地调整着镜子的角度,也好能够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看见萧凡的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蚯蚓一样的虫子,把它放入了袋子里。虫子立刻就如一条饥饿的野兽,开始大口地吞吃蛆虫。很快,它原本细细的身体就变得十分粗大起来。直到从它的嘴角开始流出蛆虫的体液,萧凡才满意地伸手把它捉了出来。让何彤莉奇怪的是,他竟然把虫子放到了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碾碎。随着虫体的爆裂,一股更加刺鼻的腥臭味溢满寝室。
    萧凡蹲下身,用手轻轻地蘸着虫子的体液,开始向自己的脸上涂抹着。
    何彤莉终于明白了,萧凡是试图用这种方法来使自己重新生出皮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一定是周思韵回来了。
    萧凡似乎一惊,他站起来,从床上拿起那个塑料袋,几乎是无声地向窗口跑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忽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被狠狠地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何彤莉吃惊地回头,她看见夏瑶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挣脱出来,正拿着那面镜子对着窗口照去。
    从镜子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子上结满密密麻麻的形如蛛网一样的细丝。而在这细丝的后面,一张男人的脸正紧紧地贴在网上。何彤莉几乎失声惊叫起来,这人竟是尹博辉。
    只有你活着
    门开了,周思韵的手里拿着一条很细的柳枝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她好像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所以我事先就让尹博辉在窗子上缠满了细铁丝,那铁丝可是用符水浸泡过的,会将你的骨头也融化掉。如果你现在答应离开的话,我会考虑让尹博辉撤掉铁丝网的。”
    “原来你和他早就串通好了?”萧凡似乎有些不相信地向窗外望去。窗外的尹博辉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这可是你事先答应我的。”萧凡心犹不甘地说道,“我来帮你杀掉何彤莉,而你把找到的淤泥给我。难道你真的要反悔?”
    “这只能怪你太愚蠢。”周思韵嘲弄地说道,“连尹博辉已经死了你都不知道,我猜想,尹博辉也不会希望把何彤莉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的。”
    床下的何彤莉猛地一震,几乎昏倒。
    “尹博辉也是被你害死的?”萧凡大声地问道。
    “这怎么能怪我。”周思韵咬着牙说道,“我苦苦地等了他整整三年,却连他的一个笑脸也没有换来。而何彤莉对他百般刁难,他却癞皮狗一样的跟着她。我这样做,也算是成全他们了!你为了夏瑶,不是也不择手段吗,还要舍身为她验证一下这淤泥的功效。可惜,夏瑶好像根本就没有领情啊,直到现在也没有主动找过你。”

    床下的何彤莉回头望着夏瑶那张已经十分苍老的脸,和脸上那吓人的疤痕,似乎明白了一切。原来,萧凡处心积虑地利用周思韵得到的淤泥,是为了帮助夏瑶恢复容颜。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萧凡大声吼道。
    “留下淤泥,顺便再告诉我这条虫子是在哪里找到的。”周思韵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呢。我要让尹博辉看到一个全新的我,我绝不会输给何彤莉的。”
    这时,床下的何彤莉忽然看到,窗外的尹博辉正用力地撞击着窗子上的丝网,试图冲进来。但,每撞击一次,丝网都会闪起淡蓝色的光芒,把他远远地弹出去。就在这时,她猛地看见满脸泪水的夏瑶正把那面镜子调转过来,用镜子的背面对着窗子照过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镜子的反面忽然发出一道圆形的光柱,转眼间就将窗子上那密密麻麻的丝网融化掉了。尹博辉骤然扑了进来。短短两天不见,尹博辉的脸上已经开始生出一层暗褐色的尸斑。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周思韵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柳枝。
    “你利用我在窗子上装上丝网,既挡住了萧凡,也挡住了我。你真的很聪明啊!”尹博辉一步步地向周思韵逼近,“原来上次我们吃饭时的中毒事件是你捣的鬼,怪不得只有我一个人中毒死去。”
    “可惜,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周思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让你这个无情的坏蛋下地狱!”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柳枝便恶狠狠地抽在尹博辉的身上。随着一声爆响,尹博辉的身体上忽然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他就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而也就在这时,一条圆形的光柱笔直地照射在周思韵身上,一声惨叫,她胸口上的衣服燃烧起来,里面的皮肉转眼间就被烧出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黑洞。
    镜子
    尹博辉和萧凡惊讶地看着从床底钻出来的何彤莉和夏瑶。
    夏瑶满脸泪水地扑进萧凡的怀里。慢慢地融入他的身体里。一瞬间,萧凡那张骷髅一般的脸,就变成了夏瑶的脸。
    而此时,何彤莉却抢先一步拿到了夏瑶扔在地上的镜子,泪眼婆娑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尹博辉。她双手颤抖着,慢慢地转动着镜子。
    尹博辉不再挣扎,只是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闭起了眼睛。
    “何彤莉,你要干什么?”夏瑶的声音从萧凡的口中发出来。
    一声脆响,镜子被何彤莉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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