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魇

作者:芊舟

本就多年冤家,塞了一肚皮恶气,根本没有平心静气坐下来仔细推究的可能,哪耐得三言两语岔来岔去,再加上那些官员披头散发赤脚光头的赶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愤然责问,解释来解释去解释不清,最后只得以一声**大吼做了总结:“去你妈的,欠揍!”

 于是便揍了。

 一万羽烨军对上一万风都军,打得眉飞色舞,花里胡哨,六皇女和三皇子第一时间赶来弹压,但是这次牵扯上那些屋子被烧、嘿咻被扰、银子被天女散花的官儿,于是一个个扯着两位金枝玉叶喋喋不休,并拉帮结派的联合自己同僚要找个公道,三皇子倒是耐心抚慰,并不听信风都军和官儿们一面之词,六皇女却是个火爆性子,一听羽烨军首领说完,就柳眉倒竖了——好呀,我还没欺负人,人都一起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想她羽烨军当初何等威风?如今一再挨打吃瘪,首领死了好多,她都忍了,不想老三还是不放过!看老三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巧,吃亏的全是她这边的人?

 六皇女两眼冒火,随即又想起皇位继承者至今不明,陛下又破例放权给她,好多人在耳边旁敲侧击说陛下也许根本就未定储君,只是圣心默察,看看谁能在争斗中胜出,谁最适合做皇帝而已,她被这个说法屡次动心,却又犹豫难决,如今这般火上浇油一逼。反倒起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也罢!就让风烨国朝野,睁大狗眼看清楚我的能力和资格!六皇女决心一定,当即噙一抹冷笑,素手一挥,底下人会意“蹬蹬蹬”的就奔去羽烨军传令了。

 五万羽烨军一动,逼得十万风都军也只好动,这两家一动,掌握另两营风都军的叶家立即宣布京城危殆,陷入兵难。为人臣子者有擎天保驾之责。当即调动一营兵换防原本负责京城守卫的羽烨军,又出兵围困皇宫,羽烨军和御林军自然悍然不理,叶家小公爷漂亮的娃娃脸笑得花也似。拿出一张纸写上几个字。颠儿颠儿的跑到驿馆。

 风菲菲玉玺“啪”的一盖!一份华丽丽的圣旨便在“菲菲夺位股份有限皮包公司”的总裁兼推销员兼业务部主任兼人事部部长兼主账会计兼职员的风菲菲手中。诞生了!

 “抢权二人组”之叶问虔诚的捧着圣旨,虔诚的扑入了混乱,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打乱秩序。一边调节平衡一边打乱平衡,一边拉架一边踹人家一脚,一边灭火一边顺手又放了把火。

 桃源城,这回真的红艳艳的了——火烧多了。

 风菲菲对于自己一手撩拨起来的火根本不屑一顾,风烨国三大部族早就各自为政,掌控着朝政,皇族本就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干柴,谁撒上点火星子都会爆发,她皱着眉头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己最近真气跃动,很明显快要突破了,忧的是四皇女传来消息,阁下看见那副画虽然怔了怔,脸色微微一变,但是沉思很久后,依旧一言不发。

 风菲菲这下搞不清楚风烨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而太监刘太监,遍请名医看了依旧不见起色,从他嘴里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日,她从四皇女府中回去,心中忧烦,看见个酒楼便去坐了坐,和公孙煊渁俩个难得忙里偷闲听曲儿,酒楼上正在说书,说的是“玉簌公主乱苍龙”风菲菲听着,抽了抽嘴角,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隔桌却突然有人道:“这真是在哪都不安分。”

 风菲菲听得一怔——有人认出自己来了?转头去看,却见邻桌一个清秀少女,扎着奇特的三个辫儿,将头发分成三股披在肩上,束着金环,正用一根草逗着桌上一个盒子里的东西,看她的神情,似乎是对着盒子里的东西在说话,并不是对自己。

 风菲菲笑了笑,便想转回头来,眼角突然瞥见那少女身侧的女子。她并没有看见那个人——她只是看见她搁在盒子边的手,指甲晶莹,边缘却并无弧度,仔细一看,指甲微微卷起,似在热水中泡软收起过,这种情况一般是练外家功力的人怕损伤指甲才会这样,但是哪有女子练那霸道外家功力?而且很明显这双手晶莹细腻,毫无茧子,别说外家功力,怕是连剑都没握过。

 风菲菲看见这双奇特的手,倒起了好奇心,顺那手看过去,是一截靛蓝深红相间的衣袖,色彩极其鲜明,再向上看,看见较寻常人更纤长的脖颈,以及,轮廓深深的秀美侧面。那女子肌肤蜜色透亮,五官轮廓鲜明,却又不带异族气息,只是眼窝深深,蕴着一泊波光明灭、深海一般的眸光,像是流动的深渊或是浮动的夜色,第一眼还只觉得惊心,第二眼便觉得眩惑。

 风菲菲没见过这样的眸子——公孙煊渁的眼眸亦如海深邃,但那是日光下的海,华光璀璨,明珠一般惑人,这个女子的眼眸,却是沉的,凝的,像天地之外的神魔之海,不容人探入。

 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女子侧首,凝目看了看风菲菲,那一看,风菲菲又是一晕。随即,她听见那女子身侧的少女突然冷哼一声,似乎不满风菲菲这样公然的看来看去,手一推便将手中盒子推了过来。

 五彩的巴掌大的盒子在桌上一滑,里面突然飘出个白白的东西,一张纸一般的飘向风菲菲手背。

 风菲菲手指一点,那东西半空停住,挣扎了下,挣扎出四个脚爪,小小的爪子一弹,弹出四根细丝“唰”的落了下来。一根白色的丝落在风菲菲肌肤上,瞬间细丝变红,那丝竟能吸血!

 风菲菲可不会让这怪物把自己的血给吸了去,指尖一捺,就要把丝捺断,那女子突然伸手,卷起的指甲刹那弹开,割断了那根丝,随即对扎着三个辫子的少女嗔怪的白了一眼,又对风菲菲打了个手势,看那意思是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