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坟

作者:斋子88

伟人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根杠杆,我可以橇动整个地球。”现在我也想要一根杠杆,但我不想撬动地球,我只想撬开将我卡住的这俩块大石头,打死我都没想到石头竟也会耍诈,它们先是故意惧怕我的匕首,让我轻松弄出一条缝来,引我钻进去了再直接收拢,之后任我用刀怎么砍剁都死不松开,一切如电闪雷鸣般来得太快,转眼间,我就只能靠横插着的匕首撑开的空间来缓一口气,此时,我心里的那个悔啊!我怎么就忘了之前天目的教训了呢?如今我是一朝大意失荆州,前不能行后不可退,生生地被越来越紧的俩块石头像肉夹膜饼一样夹在中间,如果我不能变得只有这把匕首一样的长度,那我也会被挤得只有这把匕首的长度。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五脏庙都会给挤塌了,要不强行转个身试试,侧着的话,应该能节省些空间,可是,这帮石头不买帐啊!好像恨不得将我快点挤出些什么东西来似的。

越来越多的雾气茫茫然地将我笼罩得眼睫毛上都黏黏的,遮挡得我都快要看不到天目的身子了,于是,我鼓动着俩个腮帮子费力地吹了吹,口水都快喷了一池子,却发现这东西好像不是水滴或是颗粒物,任我怎么卯足了劲吹都是白搭,依然是不动不散飘散在我周围,好像我吹的力道都打在一层影子上,起不了一点作用。

眼看着刀尖渐渐没入石块里,我被压制在胸前的俩条胳膊马上就要充血而亡,眼下强行挤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有人在后边强摧我一把,可现在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天目的身子还在变细,状况明显不好,我哪里敢再叫它过来帮我。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根快要熟了的香肠,只差火候一到或是有人来取,我就要被消灭掉,更恐怖的是这里云遮雾罩不清不楚,还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蠢蠢欲动地想要将我分之而后快。

就在这时我透过层层的“白雾”,竟然发现面前的石块也在流泪,还是乳白色的,然后一只一只比成年蚕还要大的白虫子从液体里爬了出来,似乎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眼前的“白雾”非常配合地散了开去,视力不错的我就好死不死地看到我面前的石块,不,不应该称之为石块,因为没有哪块石头上会布满着洞洞,洞洞里还藏着一条条的白蛆,密密麻麻跟蜂窝似的,想必这“石块”也是它们的老窝吧!没想到这些吃尸体的蛆,也会有这么艰巨的生存方式,我苦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然后,乱糟糟的头发根根竖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没有什么器官的虫子,一条条地爬上我的手臂,渐渐地向我的脸上蔓延。

现在我唯一还能活动的就是脑袋,在看不清前路左右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无奈地高昂起做着摇摆运动,企图能过这一行为阻止它们的进程,虽然这只是我潜意识的动作,但是,又一次头顶有故事的传奇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刚一抬眸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条状一样的东西在我头顶二寸处活动着,好像是那温泉里困住我的那些根须。

“天机鱼,嘿,小家伙,嘿……”我边叫边艰难地低头找着那条不知道还吐没吐白沫的天机鱼,心想如果上面真是那根须的话,也许这条鱼会有办法帮我,在我还没有被蛆恶心死的时候。可别看那些根须细细的但可扎实着呢,拉个把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去哪了啊?……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把我给甩了吧!”我找不到那条一直挂在我身上的怪鱼,急得都想上厕所了,可能也真的是想上厕所了,尿意是直通头顶,估计再过一会儿都要小便失禁了。

脸上传来一阵阵丁丁的刺痛感,应该是那些蛆爬了上来,除刀上没有一条外,我能看到的手上全是,相信其它看不到的地方更多,“死鱼,快点出来啦,去上面弄条须须下来,我快要被死了了……咳咳……快啦……”我感觉呼吸快要接不上来,说话也变得很是吃力,感觉每多说一个字就要浪费我为数不多的力气。

又是一阵风过云溜的平静时光过去,现在不用那些白雾来遮挡视线,我已经双眼发黑,大脑里一阵阵昏眩感袭来,估计此刻我也像那条天机鱼一样双眼翻白了,隐隐约约感觉麻木的屁股上有什么东西在攻击着,如果不是我还没死,就是有东西又要来分食我,难道是蛆?这一可怕的想法像给我注入一针强心针,我一个激灵,意识稍稍清楚了一些,随后,努力克制住发晕的神经,试图扭动臀部来震落它们。

“啪……啪……”这声音这触感怎么这么的熟悉,莫不是那条天机鱼在作怪?原来它还在,我欣慰地笑了。渐不渐拍打的力道越来越大,好像是要把我从这条缝里推出去一样,就凭它一条鱼,我还是没有寄予多大的希望,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

天呐,刚刚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那是什么?是天机鱼,它在玩什么把戏,跟荡秋千一样以我的屁股为起点来回飞舞着跃至我的头顶上方,我抬头去看根须的一瞬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气得我是破口大骂:“这条可恶的死鱼,我都快死了,它还有心情玩,太过份了,真是没人性……哦,是没鱼性,枉为一条天机鱼……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我越骂越来劲,恨不得追上去给它俩拳头,以泄我心头之火,可在看到它费力地咬着其中的一条蠕动着的东西坠落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愣住了,敢情它不是在玩呐!

我盯着掉在眼前的根须,却踌躇着就是不知道怎么使用,因为我实在是抽不出手来抓这条救命草啊?难不成也学它的用牙咬?

这边我不急却有东西比我更急,见我没动静,它直接攀上我的脸再爬到我的屁股上,从紧闭的双腿中挤过将我的双腿给绕了起来,可上面又没有人拉,且我又被卡得这么紧,有用么?

我喘着气缓缓地抬起头,努力不再不激发那股让大脑像是在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却还是惹得双眼一阵发黑。等视野重新收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一副渔民扑鱼的画面,那些纠结在一起的须须将天机鱼缠在了中间,形成了一张巨大网,我则像是一位拉着绳子的渔民,而实际上使力紧拽着我身上这条根须的是天机鱼的嘴巴,它一直没有松开,强劲的力道将根须拉得笔直,绷得紧紧的,看来我还小瞧了这条丑鱼,它居然还是个大力士!

终于,我麻木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活动的迹象,然而代价是钻心入骨的痛,好像我身上的这些骨肉都要分崩离析彻底散伙了一般,可我能叫吗?不能,我能喊吗?不能,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生生承受着,毕竟生不如死总比彻头彻尾的死要好。

当我撇着一股劲将一万只羊数完后,天机鱼也费尽一大堆力将我从俩块巨石中给吊了出去,自由的那一刻我用一词来形容我的感觉——“软若无骨”,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个词表现的是人为现象,现在我想我属于一个例外,瘫倒在石头外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忘记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更忘记地上有白骨和蛆,好一会儿才从四周的“白雾”中明白过来——我刚被做了一次肉夹膜,然后一骨碌爬起抖着身上的蛆。

“刘遇……”细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有人在叫我,是谁?……后知后觉的我猛得一下睁开眼,注视着头顶的动静,却由于身体虚脱过了头,瞄了好一会都没瞄出个什么名堂来。

“刘遇,是我,快起来,从我身上爬上来……”略带惊喜的声音离我更近了,是天目,虽然,它的声音又细了不少,但我还是辩听了出来,转头看了眼身上直通着头顶不断扭动的天目腰子,我不再犹豫,挣扎着起身,努力举起正胀得麻木的双手将它抱住,怕自己半路上松开给天目增加重担,我将头也缠了上去。

渐渐地一点一点地被拖了上去,在穿过一堆根须,从一个小洞里钻出来抱着天目站起身的时候,四处张扬的水气让我都迷糊了,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离开那个怪地方,最后,还是身下的水温彻彻底底给了我答案,这里好像就是原先我呆过的那温泉,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花瓣,连我跳崖的那个小洞口位置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个小洞容我们爬进来。

“刘遇,你在这里泡泡,对你身体好……”天目有些中气不足地跟我说话,随后就一头扎在这花瓣里不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累,难道它又受了什么伤?

我蹲下还在僵硬的身体将天目抱在怀里,仔细地检查着它的全身,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可是我的天目却足足瘦了一圈,我的那个心呐,痛的就像自己在遭罪一样,眼泪水跟蒸气混在一起,我自己都分不清哪里水哪是泪。

“我没事,我在洗泡泡呢!来,你也来,好好泡一泡,你身上的伤就会都好了的。”天目抬起头,满满笑意直达眼底的冲我喊道,见我还是杆着不动,它连忙张大嘴巴在我周身哈着气,香气四溢的是我好久都没有闻到的味道,突然一下这么真实的体验,让我觉得我期待了好久似的。

见我露出了笑容,天目趴在我耳边小声地问着。“刚刚,你在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敢情刚一脱离险境就扎进水里不理我是为了这事,我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宽点,我之前没有叫你,是因为我担心你,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你倒好,不理我,枉我那么的关心你,真是伤心呐!”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感叹着,“哦……天目,你是怎么跑到我头顶上来的?你不知道看到你那一刻,我有多高兴。”随后我越说越心有余悸,满脸害怕和不解地问着。

“我,我,我感觉到你很难受,所以就回来了,对不起……你关心我……我不知道……我小心眼……对不起……呜……我伤了你的心……呜……”原本只是想恐吓它一下,没想到竟把它给弄得眼泪水汪汪直流,还一抽一抽的,哭得很是忘情投入。

“哦,对不起,我是骗你的,我刚没有伤心,我只是担心你,你不要哭嘛,你看我,我一直都不哭的……”我边说边将眼泪擦干,厚颜无耻地说着一点也不符实的谎话,比如从来不哭这一点。

天目也不拆穿我,在将眼泪都擦在我身上后,很是乖张地说:“不哭,关心我,我没事,就是被门给卡了下,有一点点痛,那扇门也是刘遇帮我弄开的吧,谢谢!其实我只是担心我再来晚一些,你就要被食人蛆活活给吃了……”他的后半句让我脸一下就僵了,“食人蛆”三个字直达我内心深处最恶心排行榜榜首。

“你,你,你说,那是食人蛆?”我结巴着,回想起它们堆在我身上的情景,忙低头照水面上去看自己的身体,我的个天呐!我只是瞄一眼就撇开头去不忍再看,其惨况不亚于那次的蜈蚣群咬,没想到这些小虫子也这么可怕,人类的第一层保护——皮肤,除了脸和双手上破着零星几个血洞,可能是离匕首近的缘故,其它全都红肉外翻,血丝缕缕,我万分庆幸着有天目和丑鱼及时搭救,不然我都不敢想像我的死法会是什么样子,浑身打着颤,转头间正好扑捉到它那双大眼里满满的担忧和心痛,我心中又是一暖,双手很哥们地将它按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