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

作者:西门紫堇

“你们…”小优忍不住插了嘴“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文钺向小优投去感激的目光,抿着嘴没有搭话,静静的等待着乔妈妈跟乔妆对决的结果。文钺猜测乔妈妈是要激起乔妆对欧阳的愧疚,从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只是这样的决定对程启轩的婚礼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乔妈妈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也许是欧阳的现状让她过分自责,才会突然做出逼迫乔妆的行为。

 “欧阳在哪儿?”乔妆注视着乔妈妈“我想见他。”

 “你来这儿是为了见他吗?”乔妈妈步步紧逼“难道你就是…”

 “对不起。”乔妆声泪俱下。

 “不要说对不起,”乔妈妈擦着乔妆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他全是为了你,他爱你胜过爱他自己。只是,这个傻孩子,他的后半生,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陪他度过。”

 “他还有我,”乔妆终于说出了乔妈妈要的那句话“我会一直陪着他!”

 “好孩子…”乔妈妈捧着乔妆的脸“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

 乔妈妈示意小优带乔妆回去休息,餐桌上最后只剩下了她和文钺。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乔妈妈语气温和。文钺却像受审的犯人一样,心里打起了鼓。乔妈妈很擅长利用开放式问题切中对方的要害,但是如果自己避重就轻,也会让她了解到自己心理上已经对她有些许抵制。

 “我想您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文钺打起了太极“何况我所有的一切您都了如指掌。”

 “没有人能看透别人的心,”乔妈妈摇了摇头“你长大了…”

 气氛瞬间凝滞了。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彼此心里的戒备跃然而生。

 “想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半刻钟之后,乔妈妈另起了话题。

 “为了欧阳,”文钺回答“他毕竟是您的儿子。”

 “他不是,”乔妈妈盯着文钺。“这就是你,虽然不喜欢小优的处事方式,但是没确认她不是之前,你还是选择相信她。当然,她也的确没有骗你,欧阳和欧紫媛的身份是我告诉她的。而她一向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那您为什么…”文钺乱了阵脚。

 “为了给一位故人一个交代,”乔妈妈舒了口气“没想到欧阳会那么喜欢乔妆,没有她。可能不想醒来了…这个傻孩子,简直跟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那我们还需要拆散程启轩和欧紫媛吗?”文钺转移了话题。

 “不需要,”乔妈妈顿了一下“现在更困难,我希望你能帮忙拆散季刚和欧紫媛,婚礼那天,程启轩估计不会出现了。”

 “季刚?!”文钺吓了一跳。

 “你不必知道前因,我只要后果,”乔妈妈看着文钺“乔妆这条线我已经替你埋好了。用不用,怎么用,随你。细节问题,去找小优吧。”

 小优刚把乔妆哄睡,乔妈妈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将列席的三个人伤的体无完肤。小优很清楚,文钺之后恐怕会更加不信任自己,因为曾经欺骗过你的人你永远会觉得她在说谎。而且小优看得出文钺跟季刚之间一直有些惺惺相惜,伤害程启轩和欧紫媛两个不熟悉的人,让自己的朋友得利。文钺出手时都会有犹豫,更何况现在要他伤害他的朋友。

 妈妈的计划,在她与文钺谈完之后,小优才转过弯来。一个男人没理由无条件的对一个女人好,季刚不为利益,肯冒着风险送乔妆来毛里求斯,一定对她有感觉。所以妈妈才会逼迫乔妆答应守着欧阳一辈子。如果文钺把这个消息告诉季刚,他一定会拼力阻止,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离间他跟欧紫媛。

 小优只是不明白,妈妈何苦要把自己扮成坏人。由着他们定他们的婚不就好了?还是妈妈无论如何都要报复程诺,强要他事事不能如意?可是妈妈曾经被动的躲了二十几年,为什么偏偏忍受不了这一刻呢?难道真像她所说的,只是为了给一位故人一个交代?那故人是谁,又跟欧阳有什么关系?

 “说吧。”文钺拉着小优走向了沙滩,明月初升,清粼粼的光芒散在他们身上。

 “想听什么?”小优明知故问。

 “所有,”文钺低下头“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优如实回答了有关任务的一切,只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断。以文钺的睿智,也许他会想的更透彻。

 “不想说说小时候的事吗?”文钺绕开了任务。

 “那些你得到授权了吗?”小优凝视着月亮。

 “所有细节,”文钺坐了下去“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是妈妈的想法吗?让他明了一切,然后根据他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小优再次被击中,妈妈准备这样不顾一切的了结自己跟文钺哥哥之间的牵绊吗?

 “你已经猜到了吧?”小优在文钺身旁坐下。

 “我是谁的替身?”文钺有些犹豫“乔妈妈到底有几个孩子?为什么要选择我们?!”

 “我不知道,”小优摇摇头“那是紫夜的最高机密,我原以为你能给我个答案,那时的秘密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记忆。”

 “你懂催眠吧?!”文钺抓住小优的手“进去,打开它,帮我唤醒二十年前的记忆!”

 “不行,”小优很冷静“你应该记得禹筱吧。她尝试过,但是现在谁也救不了她。”

 “如果挟持你呢?”文钺将自己的手移到了小优脖子上。

 “想借我逼妈妈说出一切?”小优笑了“文钺哥哥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吧?真相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当你望向出口的时候,它离你那么近,但是每一堵墙都有可能在最后一步将你拦下。”

 “你…”文钺愣住了。

 “不明白我的意思?”小优依然微笑着“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我不留恋任何一个人。为了你活着,这个目标一直在我脑海中,从来未曾动摇。但是我…应该是个多疑的人,不是吗?完全没办法相信其他人,就连妈妈也一样。不奇怪吗?”

 “看来你懂了,”小优嘉许的目光流连在文钺眼睛里“也许你们才是真实的,而我,只是一个被改动了记忆,一直为你守护的傻子。紫夜应该有许多像我这样的操控者,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守护的人和秘密,因为关心甚至爱慕,才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看着你和你周围的人和故事。”

 文钺的手掌无力的垂了下去,小优说的对,无论谁,都有可能是别人的替身,真正掌握秘密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布控都有可能。

 “文钺哥哥,”小优抬起头“虽然你可能无法了解,但是过去的每一天,我都因为你过得开心而开心。甚至有时候我会戴着耳机,听着你入睡后平稳和缓的呼吸声睡去。那段日子,是我在紫夜二十多年中最快乐的时光。而我仅有的这些快乐,妈妈也要拿走了,不是吗?”

 文钺再说不出一句话,即使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也一直有一个模糊的目标,但是却从未像小优这样怀揣着期待和爱恋默默的等待和守护。

 “先回去睡吧,”文钺拍拍小优的肩膀“有些事,我需要自己想清楚。”

 文钺的思绪兜了很大一圈,程启轩是季刚的替身,欧阳是震阳的替身,欧紫媛是小优的替身,假设骆炀也是杉木智久的替身,也就是说乔妈妈的三个孩子和骆驿叔叔的孩子都已经被替换过了。

 这其中只有程诺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季刚,欧阳可以先排除出去,因为欧阳不是欧敬轩的亲生儿子,而他的父亲应该没有卷入这场纷争。那么小优呢,以欧敬轩的智慧和实力,应该不会比程诺迟钝,为什么二十几年来完全没有怀疑过欧紫媛不是自己的孩子?还有骆炀,如果他是十几年前才被替换,骆叔叔为什么不放下靖川的一切,移民日本,跟杉木智久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有窃听设备,文钺找到了更多疑点,至少自己在国外受训时,身上不可能带有那种东西。进入训练营之前,每个人都要做全面的体质监测,在那样的环境中混入他国间谍的话异常危险,等同于将整个国家未来的特工组织网络暴露在敌人面前。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之前,自己跟骆炀都是不受控制的,至少在身体传输方面,乔妈妈显然擅长更高端的——情感控制。

 之后,自己只回过紫夜一次,没有接受过体检,也没有被任何东西刺入过身体。文钺突然对那段记忆失去了信心,也可能自己被植入窃听设备之后有人替自己抹除了那段记忆。紫夜并不缺乏这样的高手,甚至之前禹筱的功力都与自己平级甚至更胜一筹。

 只是所有设备都会老化,尤其在人体血液的酸腐环境中,何况自己每年都会进行例行体检。文钺脑海中“叮”的一响,体检,抽血…是个不错的机会,植入,代谢,一年时间…差不多可以更换更新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