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

作者:西门紫堇

“季刚?!你说他是…”乔妆一把拉过齐沁,侧转了身子,背对着男人,贴在齐沁耳边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齐沁见乔妆脸涨得通红,知道她一定又是口没遮拦说错了话“大小姐,你又怎么调侃人家啦?”

 “调侃?!”乔妆低下了头“那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齐沁看向季刚“你可千万别介意,乔妆就是这副臭脾气,看不惯的一定要说,虽然有时候话不好听,但是好在说的都是实话,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乔妆急忙拉住齐沁的胳臂轻拧了一把,这谎让她圆的,越来越不像样了“我平常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你就全当没听见吧。”

 “那我可真是为难了,”季刚饶有兴致的盯着两人打量了一番“照道理说,我跟齐沁比较熟,倒是应该相信她的。如果我现在说我相信你,齐沁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不会,”乔妆急忙插上嘴“齐沁向来也是最相信我的。”

 齐沁被他们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只能知趣的闭了嘴,转回吧台看调酒师表演去了。

 那以后的闺蜜聚会,她们常常约在“作乐”大部分时间是齐沁和乔妆两个人,后来又经常带上季刚。

 齐沁总是提醒乔妆,在季刚面前话只能说五分,另外五分要留心。

 只是乔妆常常忘记齐沁的提醒,话一说多了就忘了,反而要等季刚提醒,你说的太多了,这些都是我不应该知道的。越是这样。乔妆反而越觉得他是一个可信赖的朋友。

 所以在自己最孤立无依的时刻,才会义无反顾的想到他。

 乔妆向上垫了垫背包,这里面已经是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全部家当,如果季刚不肯帮自己…

 乔妆摇了摇头,她不想有这种可能,虽然她心底其实没有什么信心。甚至,乔妆觉得他一定会骂自己一顿。肯有人骂自己一顿也好,说不定他能打消自己赶去毛里求斯的念头。

 遥遥的看着“作乐”两个字,一片红彤彤的铁艺雕塑上面打着晕黄的射灯,反射出类似夕阳的柔和光芒。这种温暖的光线让乔妆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得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再次打击。所有人都因为这场是非与自己刻意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如果季刚也是这种反应,自己应该也不会意外。

 深呼吸了几口。乔妆大步流星的冲进了“作乐”她不能给自己反悔的时间和机会,退一步自己就离程启轩远一步,虽然明知道他可能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但是乔妆依然不甘心。当她把欧阳这个借口抛开以后。反而更加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对程启轩的感情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之所以到现在还不肯放弃,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一个与他毫无感情的女人。

 推开沉船木门,乔妆的心没来由的一冷。越是有正经事,自己就越怕见到他。想都不必想,他只消听到自己赶来的原因就会甩个冷脸给自己看。

 奈何桥上。乔妆步履匆匆,甚至没有接过那碗孟婆汤,只是冷冷的站在桥头孟婆的身边问道:“季刚在吗?”

 “在。”孟婆答得简单,乔妆心头却似打翻了五味瓶,她还留恋着前尘往事。痴痴不肯放手。这样的自己,有资格面对孟婆、面对季刚吗?

 乔妆心底又浮起了些许犹豫。“他在三楼。”孟婆一句话又将这些犹豫按捺下去了。

 乔妆慢慢上了楼,一边走一边考虑着自己该如何跟季刚解释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

 三楼并不远,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门虚掩着,乔妆从门口窥探了半天,直到季刚无奈的声音传出来“你到底准备进来吗?”

 乔妆这才意识到,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来了。

 “又遇上什么事了?”季刚眼皮都没抬,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乔妆属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典型。

 “我想去毛里求斯,你能帮我吗?”乔妆什么也没想好,所以没有伏笔,只能开门见山。

 “很难得,”季刚正在烹茶,他缓缓将茶叶下入壶中“这次不是胡说八道,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逗我玩儿吧?!”

 “我在你心目中一直是这么不靠谱的吗?”乔妆问道。

 “你自己觉得呢?”季刚反问道。

 “说正经事,我需要你的帮助。”乔妆的语气非常诚恳。

 “给我个必须帮你的理由。”季刚这才抬起眼来,看向乔妆。

 “我们不是朋友吗?”乔妆盯着他“朋友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季刚摇了摇头“我一直不明白,齐沁为什么拱手让你做‘艺苑经纪’的老总,你这么天真,场面上的事你做不来,公司业务你也不懂,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领导手下?!”

 “我们回归正题好吗?”乔妆不想浪费时间听他教训自己,虽然她早已经有这种自觉。

 “给我个理由。”季刚的语气仍然不急不缓。

 “你想要什么?”乔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季刚没有答话,他拨开了壶盖,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腾起来,遮住了他的脸。乔妆看不清他,这样的迷蒙中,乔妆突然被失落的情绪笼罩住了。

 说到底,他不过也是齐沁的朋友,齐沁不在,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平日里他还肯敷衍自己,冲着的也不过是自己“艺苑经纪”老总的身份…

 现在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以许诺给他呢。

 “对不起,”乔妆站起身来“打扰了,季总,您先忙。”

 乔妆转身走向门口,自己临来之前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过一点失意,自己还承担得起。乔妆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来,心底暗暗顶着一口气,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去,撑过去,后面还有一片天。

 “你第一次称呼我为季总…”季刚盖上了茶壶盖“乔妆,我已经找好了项目,投资移民加拿大。那边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只差一个女主人。”

 “季总,”乔妆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脸上已经露出鄙夷的神色“请你自重。”

 “你想多了,”季刚急忙解释道“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主人是你最好的朋友、闺蜜,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现在,我失去了目标,这让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泡沫。你看到没有,它们色彩斑斓,看起来浮华艳丽,可是没有了主人,随时都会崩溃。我甚至不想再去加拿大,那栋房子挂满了她的照片…”

 “那么你想要的…”乔妆转回身“我会找到齐沁,即使不是因为你,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找到她。”

 “一言为定!”季刚将茶水倒进公道杯里“你应该已经有计划了吧?”

 “对不起,”乔妆低下头“我这次去毛里求斯并不是因为齐沁。我必须去的理由跟你一样,那里有一个即将离我而去的男人,我唯一能好过你的就是他还活生生的呆在那里。”

 “你一直这么坦诚,”季刚将茶杯递过来,乔妆急忙上前接过了杯子“你可以骗我说你要去毛里求斯找齐沁,也许我会想也不想就决定帮你。”

 “我不能,”乔妆歉意的微笑着“那样不止是骗了你,更是骗了齐沁,我永远不会欺骗朋友,哪怕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那么,”季刚脸色一沉“作为朋友,我有一句忠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愿闻其详。”

 “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

 对话戛然而止,乔妆没有表态,季刚也不再说话。各自优雅的品着茶,室内清雅的幽香环绕着两个陷于沉思中的有情人。

 这样就好,乔妆终于放下心来。她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大略的计划,只要季刚能帮自己找到一个肯跟自己混入机场的女人…

 夜已经太深了,乔妆感到一阵阵困意袭上头来。

 “季总,能不能帮忙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先休息一下。”乔妆的语气已经很客气。

 “以后都不肯叫我季刚了?”季刚笑了笑“如果我今晚没有跟你说起齐沁这件事,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我还是喜欢你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样子。”

 “季总…”乔妆有些困了,脑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您说这话…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您…”季刚微微摇了摇头“你也变成您了…对你,我会实话实说,有什么说什么。像你这种人,不管明示暗示,你统统都接收不到,我懂的。”

 “这些话…”

 “没有任何隐含的意思,你是怎么了?该想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想,不该想的时候你又总是多想,算了,”季刚很是无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沉思了片刻,播出了电话“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个单间…对…今晚入住,现在就过去…季先生,季节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