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威胁的方法自然是不符合他宫主的身份,但依靠雪玉丹恢复功力也只是一时,若不趁此将他们制住,待得丹药效力消失便来不及了。
“二哥!”天璇、玉衡齐齐叫道,再看到僵立一旁的天玑开阳便意识到大势已去,不再抵抗的让左右护法点住了穴道。
“你想怎么样?”盯着近在眼前的血啸,天枢几乎可以感到冰冷的剑气自剑身传来。然而对于他的质问冷笑天并没有反应,只是收剑、转身,对着还在一旁傻笑的莫笑言道:“走!”
“等等!”被撇下的天枢大叫:“你这是什么意思?”已行至门边的人冷冷回眸“碧水宫和七杀星素无冤仇,暂且放你们一马。”
“你就不怕下次被我们得手?”“如果──你认为你们还有机会的话。”语毕,没有回头再看天枢,冷笑天衣袖横挥,跃了出去。
莫笑言及左右护法立即跟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天枢原本愤怒的眼神中渐渐冒出了心型的泡泡。──冷笑天刚刚那个样子,好、好帅哦…“如何?”
“宫主的身体暂无大碍,但是…”“但是什么?”密林深处,冷笑天一行人在此稍事休息,宓若便趁此机会细细为冷笑天把脉。
“但是雪玉丹离开玉瓶一刻钟便会失去效力,所以宫主短时间内…”“依然无法动用内力是吗?”打断了宓若的欲言又止,冷笑天垂下了眼帘“那么,只剩下炽火丹了。”
“请宫主准许属下为宫主取回炽火丹。”炽火丹乃是唯一可以将冰玉宫走岔的真气导回原位的丹药,其效果和雪玉丹类似却是此时唯一可以恢复冷笑天功力的方法了。
只是着炽火丹和血啸并列为琉璃教两大圣物,在二十年前琉璃教被破之时落入武林盟主凌厉砌手中。
冷笑天五岁来到碧水宫,成为碧水宫宫主的关门弟子,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宓若和轩缇都不清楚,但他对凌厉砌的痛恨却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宓若才想为了功力大失的冷笑天拿到炽火丹。
“不必了。”“宫主…”宓若还想说些什么,冷笑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色令牌抛给轩缇。
“宫主!”接到令牌的轩缇却一下子跪了下来。“请宫主收回碧水令。”碧水令,碧水宫宫主的信物。碧水令只会在宫主死亡或者退位之时交到他人手中。冷笑天此时将碧水令交给轩缇就表示他要传位给轩缇。
“你想抗令?”冷笑天斜睨轩缇“怎么,还没当上宫主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属下不敢,但请宫主收回成命。”
“休要多言,还不赶紧接令!”看到轩缇倔强的眼神,回想起年少时候这二人在身边关怀照顾的情景,冷笑天心中一紧,口气也软了下来──“四月十八,开封武林大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一个将碧水宫抛下去了结私怨的人是没有资格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碧水宫被我连累吗,大师兄?”轩缇一震,这一声“大师兄”
自冷笑天成为宫主后已数年不曾听过。虽然他们三人同承一师,但排行第三的冷笑天比他和宓若要晚入门三年。
然而师傅传位给备份最小的他大家却是全无异议,只因冷笑天不但武功高出他们很多,而且一心为碧水宫着想,由他来领导是在合适不过。
如今听到这久违的称呼轩缇便也明白了冷笑天的决心。只是心中仍然无法接受这种安排…“你就接下来嘛,这样子的话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帮上小天呢。”
一直站在冷笑天身旁,难得没有作怪的莫笑言终于忍不住插嘴。是啊,轩缇瞬间恍然,对不愿借助碧水宫之力的宫主来说是不可能为了私怨而调动宫中人手,如果自己接下碧水令便可以倾全宫之力来帮助宫主了。
这么想着,轩缇便也不再推辞,恭敬的将令牌收入怀中。“宓若你就跟着回去吧,即刻赶回碧水宫举行接任大典,这些个繁琐的事情都少不得你的。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说什么,炽火丹我自有办法拿到。”不再多言,轩缇携了宓若离去,只是心中决定等到冷笑天了结恩怨后,这碧水令是一定会还给他的。
默默地看着二人离去,漆黑的夜渐渐将他们的身影吞没,这一别可能便是永诀,虽然心意已决,但仍是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手上青筋凸现。突然,拳头被包裹进温暖柔软的手中,柔弱的温暖蛛丝般缠绕在心头,让冷笑天的心也难得的柔软了。
“刚才,多谢了…”“谢?”谢什么?莫笑言歪着头苦思,他刚刚做了什么会让一直冷冰冰的小天道谢?想来想去,自己也就为了过二人世界说了那么一句话,怎么也不像会被道谢的样子啊?
难道是…想到了什么,莫笑言执起冷笑天的手凑到嘴边摩挲。“小天,想要我摸你的话就直说嘛,道什么谢?”他可是十分十分的愿意配合的。
“…恶心!──滚!”手上青筋再次暴起,这次却不是为了感伤。冷笑天狠狠地捶着莫笑言,感觉心中的郁闷在莫笑言的哀哀痛叫中消散不少…
一番发泄之后,冷笑天冷静不少,看着一旁捂着脸用哀怨眼神看着自己的莫笑言心中顿时一凛──这个人,是不是影响了他呢?不、不可以,他还有事情要做,不可以在这种时候被影响!“你──走吧。”
冰冷的嗓音,冷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冷笑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说起来却是这么困难呢?抬眼看着那个一瞬间有些慌乱的少年,强迫自己不去想心中隐隐的刺痛,冷笑天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我们的约定只是让你送我到客栈。前途凶险,再跟着我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你可以去碧水宫找轩缇,不管是要秘笈、钱财或是美人他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为什么会如此牵动自己?然而还是忍不住张开了眼睛,一张鼻涕横流,双目含泪的脸庞狠狠地撞入眼中。
“──小天小天小天──”猛地扑向冷笑天,狠狠地将说处绝情话语的人儿搂入怀中“不要抛弃我啊…”“跟着我,可能会死的啊…”“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才不重要!”呜,牡丹花下死才是他最幸福的归宿,为了美色而送命的话族谱上一定会留下他光辉的形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小天的!
“是吗…”喃喃的低语,手无意识的环住怀中温暖的身体。陌生的人体的温度,渗透一般的从接触的地方传来。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暖暖的、带着些许酸楚,让一向杀伐决断的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当然了,小天,你就留下我吧。”眨着眼,莫笑言殷殷期盼的看着冷笑天。头,无意识的点了下,直到莫笑言欢呼着“小天最好了”
在脸庞磨蹭的时候冷笑天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怔怔的看着曾经很陌生,现在却开始熟悉的脸──弯弯的眉,闪闪的眼,还有翘起来的嘴角──这个人,从此可能就摆脱不掉了吧。
有些陌生,却也有着奇异的欢欣。想着这个老是脱线到让自己头痛的人会一直在身边,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呢。只不过,既然这小子执意要跟,到时候被人生吞活剥了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把推开感动莫名、正在心中计划是不是要开始吃点豆腐占点便宜的莫笑言,冷笑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呜,小天不要这么绝情,让人家多抱一会儿么。”捂着头上撞出来的包,莫笑言可怜兮兮的看着冷笑天。
──小天怎么变得那么快,莫非是刚刚准备实施的吃豆腐计划发现了?“牵好那头蠢驴,”整了整衣衫,冷笑天又恢复到那个杀伐决断的碧水宫宫主“我们立刻启程!”
“启程?哪里?”“──开封!”与洛阳的艳若桃李不同,开封的街道显得井然有秩,来来往往人流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
不仅仅因为此地官府治理得当,更重要的是四月十八将在此召开的武林大会。江湖人士陆续云集于此,稍一不留神便有惹祸上身的可能,因此普通百姓皆是分外的小心谨慎。
毕竟,过太平日子才是他们的愿望。和路人的谨慎不同的便是格外热闹的商铺了,毕竟人多钱财也多,开封府大大小小的商铺无不使尽浑身解数的招揽客人,以期在此期间赢得更多的利润。
万名街街角旮旯中一家并不明显的小铺外停着一头黑驴,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似乎因为没有主人陪伴而显得垂头丧气。
张老九有些畏缩的捧着一匹布料,在这里卖了十几年布匹的他还是头一次有了这种期盼客人速速离去的心情──今天早上,店铺刚开门他便听到外面一声驴叫。
心知是客人上门(在这种旮旯里的店生意平日虽不算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立刻殷勤的出门迎客,却想不到来的是这种煞星!
只见一人白衣长衫,一道伤疤从额际划过左眼,在本就不出色的脸上留下痕迹,冷冷的眼角斜挑,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让他这个做了半辈子生意的老实人直想跪地求饶。
而另一个红衣少年,明明长得很讨喜,却偏偏喜欢招惹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白衣人,看的张老九只想求他不要说话不要动了,他难道不知道那个白衣人凶狠的视线很可怕吗?“那一套。”
王老九一惊,才反映过来白衣人说的是墙上挂着的青衣。“客官好眼光,这套衣裳是用上好的冰蚕丝织成的,上面夹秀着松竹,一色的青丝,在走动的时候会微微泛光…”
在白衣人的瞪视下,王老九渐渐消音,颤抖着双手将青衣从墙上取下。白衣人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顺手指了指墙上另一套鹅黄衣衫“这一套,和那一套,我要了。”
“小天,你喜欢黄色吗?”红衣少年甜甜的笑着,手自然的缠上白衣人的肩。“胡扯什么!”狠狠地拍了那不老实的手,白衣人忍住将少年暴打一顿的冲动“那是给你的!”
“啊──小天真好!”这两人便是冷笑天与莫笑言,与左右护法分手之后二人便赶赴开封。一路上有“飞天神驴”之助再加上二人可以的低调,倒也算安稳。
只是长久赶路二人皆是风尘仆仆,好容易到了开封,便找了家不易引人注意的小店来买些新衣来换,也方便数日后进入武林大会。
在张老九的冷汗涔涔下将两套衣服改为适合二人的尺寸,冷笑天扔下碎银,拉了莫笑言便想离开,谁知一直粘着他的莫笑言此时却忽然拉住了老板要买扇子。
“扇子?你要那个做什么?”冷笑天难得好奇,现在还未入夏,天气尚有些凉,这小子要扇子做什么?“自然是有用处啦。”
莫笑言卖关子,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用扇子做兵器看起来既潇洒又斯文才要买扇子了。在一堆扇子里左挑右捡,莫笑言最后看中了一柄扇骨漆金,扇面绘制高山流水,挂着淡色流苏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