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没有问题,他的胃也没有问题,就是心因性厌食症,他得这个病很久了,大概从五年前你走了之后就有了吧。”伊斯科一边读着诊断报告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萨兰的脸色,这家伙从刚才把希文在寝宫安顿下之后就一直脸色苍白,要不是他身体各项指标正常,都要让人怀疑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是他。

“是精神创伤吗……”

萨兰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能连贯,即使现在希文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是此刻他站在那扇门外,眼前依旧不断地浮现出希文倒在自己怀里不住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呼吸声沉重得如同破旧的管风琴抽动着风箱的声音。他抱着他的时候感觉自己无力得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减少希文的痛苦。

因为那病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而在他的心里。

是他在希文的心上撕开了一道伤口,那伤口经年累月地吞噬着希文的生命,直到有一天他形销骨立,油尽灯枯。

而最可怕的事,在这个等待死亡的过程里,他作为希文的伴侣,却什么都不能替他做。

“以后别再乱给他吃什么东西了。”

伊斯科看着萨兰那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继续刺激他,虽然一切过错都在于他,但事到如今再多的指责也于事无补,况且如果不是希文心甘情愿去尝试,就凭他们两个也逼迫不了希文,所以归根到底这心病的根源在希文自己。

“那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除非他不再是希文,除非他彻底抛弃过去,除非……”伊斯科一脸同情地看着萨兰,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除非他自愿被你以外的Alpha标记。要知道治疗精神创伤这种事,没有什么药比自己的伴侣更有效。”

“够了!”

萨兰低吼着打断了伊斯科的话,他的确还没有伟大到可以把自己最爱的人拱手让人,就算背负着满心愧疚回到希文身边,做好了牺牲一切来赎罪的准备,但只有这一点是他做不到的。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天性凉薄,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爱,内里却无比自私的混蛋。他可以为希文做任何改变,唯独将他让给别人这一点他做不到。

希文是属于他的,哪怕就是将来有一天他死了,就算是追到冥府地狱,他的灵魂也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而就在两人正说着话时,门里传来了佛提娜的声音,萨兰顾不上和伊斯科多说什么,径自闯了进去。希文半躺在沙发上脸色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亚斯特雷一脸紧张地陪在他身边,相较于希文平静,倒是他看上去更像是需要安慰的。

“您现在好点了吗?刚刚我看过您的检查报告,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大概还是太久没有进食所以……”

萨兰走过去半跪在希文面前,他下意识地想去握住希文的手,但是很显然亚斯特雷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事实上作为军医官的他也并没有资格去做这件事。

“不要紧,我习惯了。”

希文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在安慰还在为那半块蛋糕自责不已的亚斯特雷,这孩子大概也是被刚刚的突发情况吓坏了,一直以来他虽然知道希文的精神状况不佳,但是糟糕到连吃这么一点东西都难受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样子的确是吓到他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受,我以为你只是……”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希文说着,抬起手揉了揉亚斯特雷的毛头,一向威风八面的儿子现在眼眶发红像个受惊过度的大兔子一样盯着自己,希文一时之间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要在从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三天两头就被人抬上床的病秧子,就算是在战场上受再重的伤,他也会一个人咬着牙挺过去,但现在他是真的做不到了。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去面对自己正在衰老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急迫地希望亚斯特雷能够成长起来,能够更早地独当一面,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而把亚斯特雷交给萨兰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就在萨兰和亚斯特雷两人都留在寝宫里陪着希文的时候,留在外面的佛提娜却因为突然截获的一条情报而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和焦灼之中。

“据说特洛林的卫队在一艘去往希里亚的圣教廷的难民船上截获了一支帝国逃亡部队。”

“这消息半个小时前我就收到了,有什么不妥吗?”

从联盟与帝国开战以来,帝国的形势就日渐严峻,尤其是眼下联盟的大军逼近斯特林防线之后,帝国军部已经开始向全境征兵,至少已经有近三千万的帝国公民被强行征入军队。而为了逃避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也有不少人趁乱伪装成星际难民搭上圣教廷的难民船。

自从上一次摩西城发生□□事件之后,圣教廷高层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而这次大清洗的背后则是希文在暗中操控。眼下圣教廷的十二位主教之中,已有超过半数的人选在他掌握之中,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导圣教廷的话语权。这一点大主教卡夫托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面对现在复杂的局势只能选择向联盟妥协。

按照希文的计划,就算希里亚选择与帝国结盟,借助圣教廷在星际的影响力,以建造据点之名暗中推进搭建空间桥的计划,这个工程最快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之中联盟要在正面战场抵挡住帝国的垂死一击,同时也要稳住蠢蠢欲动的希里亚,保持三方势力的平衡。这其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就是圣教廷。

所以明面上,教廷的难民船是可以不受限制任意穿梭在各条星际航线上的,但事实上难民船上所有人的身份都会被录入联盟的资料库进行身份比对。

佛提娜拥有整个星际最详细的人口资料信息,任何伪造的身份都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地下浑水摸鱼。而就在不久之前她发现了一条异常信息,将信息提取出来之后仔细比对之后蓦然发现特蕾娅施密特就在一艘驶向希里亚赞拉比矿星的难民船上。

这个曾经在阿瑞斯号上同希文共事过,甚至一度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也是为数不多知晓他真实性别的人之一。

如果在五年前,佛提娜绝不会怀疑她对希文的忠诚,因为就算是面对军事法庭的反复盘问和来自家族的施压,她也从来没有说出任何不利于希文的证词。

可是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了。

就在几个月前,在帝国和联盟的一次交战中,施密特王爵率领的达维号突击舰队被亚斯特雷指挥的阿瑞斯号全歼,施密特王爵所在的旗舰被击中当场发生爆炸,根据情报,当时在旗舰指挥室的不止施密特王爵,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是说,在这场战役中,除了因为当年牵涉希文叛国一案而被软禁在家的特蕾娅本人以外,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务必尽快找到特蕾娅,主人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佛提娜和特蕾娅也算是曾经的战友,但是如今分属不同阵营,而这个女人的存在会成为希文的心腹大患,必要之时就算要把她除去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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