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看着纪凌慵懒举杯小酌的模样,叶珺棠一时有些失神。

若是放在以往,她很难想象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跟纪凌坐在一起喝酒。

可如今……

“叶郡主可是有烦心事?”纪凌突然开口问道。

叶珺棠回神,闻言道:“没有。”

纪凌一手支着头,头微偏,勾唇笑得撩人:“这几日叶郡主动不动瞧着本座发愣,怎么,可是被本座的美貌迷住了?”

叶珺棠一噎,扫了一眼纪凌道:“纪指挥使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哪日也该治治了。”

纪凌不甚在意的一耸肩,斜斜倚在椅背上,道:“若非无资本,本座又怎会说出这句话?”

叶珺棠眼皮一跳,她看向纪凌,许是刚沐浴完的缘故,纪凌只着中衣,腰带松松散散的束着,衣襟松垮,隐隐可见内间惑人风光。

叶珺棠偏开了目光,纪凌说的没错,她的确有这个资本,只要她愿意,不知有多少人会对她趋之若就。

叶珺棠眸光落在了桌上已经被用的七七八八的酒菜上,道:“可是用好了,用好了我便送下去了。”

纪凌放下手中酒盏,道:“好了。”

叶珺棠起身,将酒菜都收回饭盒之中,随后放到了门外。

纪凌甚是自觉的走到床铺上,叶珺棠没说什么,取来小二新备的被褥在一侧打了地铺。

纪凌瞧着,双眸微敛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夜色渐深。

梁王府内一片寂静,灯火尽熄。

而在外人所不知的梁王府地下,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宋子咎优雅的为眼前二人各倒一盏。

梁王抬手接过,随后眸光却又落在不远处下跪之人的身上。

“你的消息,可属实?”

“王爷放心,卑职所言句句属实,那叶珺棠跟纪凌已经离开了京城,向西南而去。”下跪之人连忙道。

“真是可惜,那一夜的好戏本王竟然没有见到。”梁王端着茶盏浅抿一口,笑道。

“中了孟婆的迷心蛊,这本就杀人不眨眼的纪指挥使便成了杀人饮血的恶鬼,真是可惜了,难得一个美人。”宋子咎笑道。

“哦?想不到宋先生竟然会对女子感兴趣。”梁王不由看了他一眼。

“错了王爷。”宋子咎看着他,笑意温和却令人胆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纪指挥使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鄙人对美色不过就是单纯的欣赏罢了,比起美色,那纪凌更让鄙人在意的,她会变成怎样一个杀人工具。”

梁王闻言,不自觉张狂大笑出来:“届时,只怕不用咱们出手,那纪凌发狂起来便能血洗了京城,到时候,再顺势将其拿下,整个京城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宋子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道:“迷心蛊还需要催发,还得劳烦王爷送几批引子过去。”

“放心,本王会给她们送去上好的引子的。”梁王的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孟婆那可有消息了?”梁王说完,又看向宋子咎。

“孟婆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她们从西南回来,会让她们大吃一惊的。”宋子咎笑着说。

“嗯。”梁王点头,随后似是有所担心般道:“世间真无第二个人可以解开迷心蛊了?”

宋子咎笑了笑,那张俊脸带着些许残忍。

“能解开此蛊的,只有孟婆与她师姐,可是啊,她的师姐早死了,被孟婆亲手所杀。”

闻言,梁王抚掌大笑,道:“好好好,若能成事,先生与孟婆便是我大明的恩人!”

宋子咎笑了笑:“王爷放心,大事必成!”

……

第二日,起床梳洗过后,两人出门,便正巧见到白霜霜出门,看到叶珺棠,白霜霜眸中一喜,看到她身旁的纪凌,不自觉的撇撇嘴。

“叶郡主,纪指挥使。”

“白姑娘。”叶珺棠冲人一颔首。

纪凌却是打了个哈欠,道:“本座在下面等你们。”

说完,便绕过两人下了楼。

叶珺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眉眼间满是无奈之色,旋即她看向白霜霜道:“白姑娘,下去用早饭吧。”

白霜霜闻言,只好应声同意。

两人下楼,薛泽早已叫了早饭,而纪凌已然入座用饭,叶珺棠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坐在了纪凌身边。

用过早膳,便要继续赶路,纪凌上了马车,却在准备入内的时候顿住。

“怎么了?”叶珺棠见着,不由问道。

纪凌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等着叶珺棠的白霜霜身上,唇角一勾朗声道:“这连日赶路本座连动都不能动,实在无趣的很,本座瞧着白姑娘生性活泼,本座也大发一回善心,请白姑娘马车里头坐,同本座说说故事,郡主,你可同意?”

叶珺棠万万没想到纪凌开口竟然是为了这事,她顿了一下,看向白霜霜道:“得看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霜霜自是不愿的,开口没好气道:“纪指挥使抬举了,民女嘴笨,若是惹恼了纪指挥使,民女实在是担待不起。”

纪凌却不理会,道:“白姑娘自谦了,昨日不还是对叶郡主有说有笑的,怎的今日便不行了?”

“那是因为……”白霜霜急匆匆的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什么?嗯?”纪凌尾音上扬,令人心神荡漾的同时却又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制力。

白霜霜还想回几句,却在对上纪凌玩味却带着杀意的眸子时,哑了嗓子。

这是京城中人人惧怕的阎王,若是真的惹怒了她,白家不过是世代医者,如何能与之抗衡?虽说有叶珺棠在册,纪凌不敢造次,可若是在京城那边呢?万一纪凌动了什么手脚嫁祸白家,那白家岂不是要毁了?

纵使千般不愿,白霜霜却还是依旧咬了咬牙,向纪凌走了过去。

对于白霜霜的识时务纪凌轻笑一声,随后,便掀帘坐了进去,白霜霜瞪着马车帘,似是透过马车帘在瞪里面的人。

叶珺棠见着,便道:“白姑娘,不必勉强,若是不愿我同她说说。”

谁想,话音刚落那车帘又被掀开,纪凌沉着脸面色不愉道:“怎么,叶郡主这是在怪本座抢了你的人了?”

叶珺棠闻言,下意识皱眉,却听得白霜霜急切道:“我没事的,叶郡主不必担心,不就是说故事给纪指挥使吗?算不得难事。”

叶珺棠不甚放心,看向纪凌却见纪凌一脸漫不经心的坐回了马车,对上她的眸子,唇边勾了一抹讥笑道:“怕什么,反正你要将本座点了穴,本座能待她如何?”

叶珺棠抿抿唇,上了马车深深的看了眼纪凌,在纪凌不耐烦的神色下,终是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这才转身离去。

转身时却未曾注意,纪凌唇边勾着一抹未进眼底的讥笑。

叶珺棠下了马车,冲白霜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番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向一旁的骏马走去。

白霜霜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咬了咬唇却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里纪凌闭目养神,白霜霜被她这一副随意的姿态气到,却还是乖乖开口道:“纪指挥使想听什么故事?”

纪凌懒懒开口,道:“随意吧,但得哄的本座开心。”

白霜霜咬牙,恨不得立刻撕碎纪凌这张嘴脸。

奈何纪凌慵懒睁眼,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却似是毒蛇的双眸,死死盯着猎物一般,白霜霜心头一寒,不敢再忤逆纪凌,只得耐着性子给纪凌说故事。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着,叶珺棠一路担心这马车里的二人,生怕会闹什么不快,中午歇息的时候,叶珺棠选择了在一处湖边停下,白霜霜从马车上下来,便向薛泽讨要水。

叶珺棠见着,不免有些诧异道:“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白霜霜取过水袋狠狠的灌了几口水,换过来后,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这纪指挥使太难伺候了些,声音不能大不能小,不逗她高兴还得继续说,她板着个脸,是能将她哄高兴了去!”

叶珺棠闻言,沉默片刻。

“叶郡主你说,这纪凌是不是太过分了些!”白霜霜气冲冲的开口道。

“辛苦了。”叶珺棠安抚一句,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拿了干粮便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纪凌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听着白霜霜说了一上午的故事,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索性现在人不在,可以放松些。

车帘忽然被掀开,纪凌抬眸一看,便见叶珺棠坐了进来。

“怎么,兴师问罪来了?”纪凌懒洋洋的开口。

叶珺棠没有说话,伸手解了纪凌的穴道,开口道:“吃点东西,等会还要继续赶路。”

纪凌有些讶异,不由看着她道:“本座还以为,叶郡主要为白姑娘打抱不平来着?”

叶珺棠抬眸看了眼她,缓缓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打抱不平,反正觉着吵受罪的人是你纪指挥使又不是她。”

纪凌拿水袋的手一顿,面色一黑。

这叶珺棠,是想活活气死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纪攻的大旗摇摇欲坠,叶攻的大旗坚不可摧

纪指挥使你怎么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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