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周玉萍从家里搬出来了。
搬家那天,她邀请了席灏铖,席灏铖带来了张志刚。
面对周玉萍那杀人般的视线,席灏铖低着头小声解释。
“我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庞攀虽然壮,也是个孩子,刚好张志刚没事,我就叫他了。”
其实是张志刚听说周玉萍请他去她新住处玩,死皮赖脸赖着要跟席灏铖来。
不过席灏铖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我有说要你帮忙吗?”
周玉萍咬牙切齿,怒视席灏铖,视张志刚如空气。
她的东西不是特别多,还特地借了三轮车。
有三轮车这些东西她一个人就能搬了,没有要席灏铖帮忙的意思。
叫席灏铖过来,想着两个人热闹些。
“没有,可是…”
席灏铖拉了拉周玉萍,周玉萍蹲下来两人耳语。
“其实是他死皮赖脸要跟过来,我那么说是给他留面子,你别说破了。”
周玉萍回头看了张志刚一眼,又横着席灏铖。
“难道这不是你的主意?”
刚刚回头张志刚垂着头没看她,她觉得张志刚不会这么脸皮厚。
倒是席灏铖,一向鬼主意多。
“当然不是,你忘了我答应过你?”
不过他是故意透露周玉萍约他的事。
张志刚会跟过来,那是张志刚对周玉萍还有心。
“算了,不管这次是不是,下次你不准再带他来。”
————
认了门哪还需要席灏铖带,张志刚机灵着,三天两头往周玉萍这跑。
送东西,帮周玉萍修修这弄弄那,他成了周玉萍这的常客。
这天张志刚给周玉萍送卤肉过来,周玉萍没有让张志刚进门。
“回去吧!别再来了。”
她把张志刚拦在门外。
“为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处对象了。
张志刚没勇气,问不出口。
以往虽然也是没好脸色,但周玉萍都有让他进门。
今天门只开了一条缝,周玉萍的身体挡着门缝,张志刚以为周玉萍屋里有人。
“志刚,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那天邻居问她张志刚的事,周玉萍惊觉她已经习惯了张志刚的到来,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和张志刚纠缠不清。
曾经沧海,他们已经是过去,不该再这样。
“周玉萍,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你不答应我也会等你,除非你成家,到那时我会自动从你眼前消失。”
张志刚一鼓作气,说完把卤肉从门缝塞进去就走了。
周玉萍关上门,手抵着门眼眶微红。
————
他们俩总这样不清不楚,席灏铖都等不下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春去夏来席灏铖和小胖结束了三年级的学业。
过完暑假他们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周玉萍不再带他们。
领成绩单这天,席灏铖跟着周玉萍回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他突然问道。
“周老师,你和张志刚还有可能吗?”
周玉萍怔了怔。
“我觉得现在很好。”
席灏铖觉得周玉萍这是变相否定了与张志刚的可能,他从周玉萍这离开,兴冲冲的跑去见张志刚。
张志刚托同学寄来了大学课本,还买了不少专业书,他已经自学完了大学课程。
席灏铖觉得差不多了,他的计划该实施了。
回家取了计划书,又一路跑来找张志刚,席灏铖气喘吁吁,拿出计划书拍在张志刚面前。
“张志刚,呼,快,好好看看我的这份计划。”
他早就迫不及待,期待张志刚的认同。
张志刚很认真,越看眉头锁的越紧。
“你真要这么干?”
他一脸凝重,严肃的看着席灏铖。
“是的,张志刚,我希望你能百分百的信任我,我有信心,也绝不会抛下你。”
席灏铖回以肯定,郑重的注视着张志刚。
这份计划看起来像一场豪赌,但他有信心,胜算有八成的赌博能赌,他想赌。
“可是这100万要怎么借?谁会借我这么多钱?”
计划的第一部分,他们需要100万资金注册一家地产公司。
不到一年时间,麻辣烫摊就已经赚到了10万,这对张志刚来说已经很欣喜很满意,但和席灏铖说的100万差太多。
他们家都是工人,亲朋好友也都是工人,这100万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张志刚没信心能借到这么多钱。
“高利息自然能引来资金。你先找熟人借,我和庞攀家都能借。钱只是借几个月用来注册公司,办好了公司就还钱。”
他们现有资金足够支付利息,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先融资。
席灏铖拍着张志刚的肩膀,这还只是开始。
————
在席灏铖的鼓励下,张志刚踏上了借钱路。
有高利借据,又有席灏铖的从中斡旋,张志刚从席灏铖和庞攀家就借到了50万。
小胖家不出所料的有钱。
现在加上他们手头上的10万,离100万还差40万。
“灏铖,我都让我爸妈去借了,亲戚朋友全借遍了也只凑了15万。”
还差25万,他没人可借了。
“要不你再去我家借借。”
注册公司需要大笔资金,席灏铖翻箱倒柜在家找存折。
昨天他找到了存折,发现家里还有钱。
这事是他主张,风险不能张志刚一个人扛,席灏铖要把自己家的钱都坑出来。
“这样好吗?万一哪天你爸妈知道了?”
只是想想,张志刚就想为席灏铖默哀,心疼席卫国和姜文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
“到时候的事再说,我们现在只管筹钱,管不了那么多了。”
果不出所料,又加了一分息,席卫国把底都借给张志刚了。
这下他们家是真没钱了,但离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最后那笔钱也已经有人答应借了,席灏铖刚松了口气,后院起火了。
上次借钱席卫国就打算都借给张志刚,姜文英不同意,他们只借了一部分。
这次张志刚又来借,席灏铖又一直劝说,席卫国背着姜文英把钱借了。
姜文英看着高利息借据没有高兴,和席卫国吵架了,席灏铖劝架。
“爸、妈,别吵了好不好?钱都借了,又不是没有利息,我们要相信志刚哥。”
姜文英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席灏铖的话。
“灏铖,回房去。”
席灏铖没有动,姜文英推着席灏铖出去,席灏铖抓着门框不撒手。
“你们吵架,我不回房。”
他带着哭腔大声吼,惊动了爷爷。
“怎么啦!怎么回事?”
爷爷板着脸。
姜文英松开了席灏铖瞪席卫国。
席卫国出来打圆场。
“爸,没事,灏铖不听话,我们说了他几句他就大吼大叫。”
父亲又拿他当挡箭牌,席灏铖一脸黑线,撇了撇嘴配合。
“爷爷,是我不听话。”
这事由他起,他承下也是应该的。
见席灏铖承认了错误,爷爷摆摆手。
“好啦!都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睡觉。”
姜文英气没消,甚至更甚,爷爷走了瞪着席卫国。
席卫国不止一次拿儿子顶包,姜文英怒火中烧。
“妈,这事真的是我的错,是我怂恿爸把钱都借给志刚哥的。”
出于对儿子的信任还有张志刚的信任,看在利息的份上席卫国自作主张借钱。
只是姜文英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始料未及,父子俩排排站低着头给姜文英认错。
“你们,你们…”
姜文英气的说不出话,泪湿眼眶。
“妈,对不起。”
席灏铖抱着姜文英,头靠在母亲脖颈里。
他的脸被热泪打湿,心被烫到。
“灏铖,你先回房。”
席卫国过来搂着姜文英,父子俩对视一眼,席灏铖识趣出去,带上门躲在门外偷听。
“对不起。”
儿子的与众不同一直是他的心病,他高兴又担心,却也莫名的信任儿子。
席卫国早就不把席灏铖当孩子,席灏铖旁敲侧击撒泼打滚求他时,他就猜到张志刚再次找他借钱可能是儿子出的主意。
他不知道儿子的目的,既然被儿子瞒着,做父亲他唯有默默支持。
“好啦!别说了。”
他们父子都这样,好像是她不近人情。
“要说。文英,我们不能再把灏铖当小孩子。”
四年前就能说出那番话,建议他们开文具店的儿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做为父母他们却不知道。
是他们的失职,也是儿子隐藏的太好。
“我知道。”
他们儿子打小就聪明,一岁就会看书,五岁为他们担心,给他们出谋划策。
成长的这些年就没让他们操心,反倒是操心他们。
店里他要管,建房的事也有他出力。
环顾温馨的房间,他们舒适的家,姜文英自豪油然而生。
“知道就好,我会再借钱张志刚全都是因为灏铖…”
席卫国张嘴影响了姜文英的心情。
姜文英掐着他的腰,席卫国抿紧唇不说话,委屈的看着姜文英,听姜文英说。
“就算灏铖要你借钱,你也不能瞒着我,我还是你老婆吗?”
她气他们父子俩一起瞒她,好似她是个外人,现在想想都还气的想跺脚。
“不是…”
姜文英气鼓鼓的瞪他,席卫国立马反口。
“是,是我老婆…”
席灏铖在门外听的头皮发麻,轻手轻脚上楼回房。
“乒,砰…”
父母房间突然发出巨大响声,席灏铖不放心又下来偷听,与出来看情况的奶奶撞上。
“灏铖,你怎么还没睡,快上楼睡觉,你爸妈这没事。”
奶奶嗓门大,她一张嘴房内的席卫国和姜文英都听到。
“还不快去开门看看,我告诉你席卫国,这事没这么快完,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姜文英嘘捏空气拧了一圈,席卫国觉得刚刚被掐过的地方又在痛了,甚至盖过了摔跤的疼痛,讨好的朝姜文英笑。
“我这就去赶他们回房,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姜文英板着脸摆摆手打发席卫国走,背着席卫国嘴角上扬,偷笑。
席卫国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躺地上没有马上起来,她担心的气已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