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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野留鹤刚拿出钱包的手僵住。

不是吧?又来?这是她她第几次遇到杀人案来着?

侍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直面尸体的恐惧令他一动不动,更别提红套裙女士死相诡异——双眼睁大满是惊恐,嘴角的弧度却是甜蜜笑容的样子,上下截然相反表情混在一张脸上,看起来就像恐怖片。

“别动她!”

就在侍者大着胆子想探红套裙女士的鼻息时,一道严肃的少年音阻止了他,听到惊叫跑出来查看的是一位白衬衫红领结的少年。

辻野留鹤:“……”

又一个熟人。

把手放在红套裙女士的脖子上,几十秒后,红领结少年抬手摇头。

“很遗憾,这位女士已经去世了。”

餐厅后知后觉地响起数道抽冷气、捂嘴尖叫、吓到抽泣的声音。

有几个客人拿起包想离开餐厅,却被红领结少年阻止。

能来这家餐厅消费的人平时日子都过得舒心,不差钱和地位,此时行动被阻拦,当即就有人不满地呵斥:“你想干什么?你小子又不是警察!”

红领结少年张嘴想说些什么,中途插来一道惊喜的女声:“咦,这不是帮警察堪破了数百起命案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吗?”

前段时间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速破甲元安幸命案,在报纸上狠狠出了一番风头,因此一听到红领结少年是工藤新一,餐厅内一触即发的紧张顿时松懈。

工藤新一视线投向不远处,一名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的年轻女性朝他挥手示意。

作家多冶比直鹤?

她也在这里吃饭?

他方才还和园子推荐她的小说,马上就碰到真人了,不可谓不巧,可惜现在发生杀人案,为本应是惊喜的偶遇蒙上阴影。

各种念头在高智商侦探的脑中闪过,工藤新一向辻野留鹤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一位刚进门金发商务人士推了推护目镜,默默叹了口气。

天才高中生名侦探的嘉誉和警察的快速赶到,封锁现场,让一些自恃名流的客人拉着脸,不得不配合问话。

“辻野小姐。”

“工藤君。”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辻野小姐,森先生,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工藤新一问道。

辻野留鹤这一桌距离红套裙女士不远,或许能看出案发前的违和之处。

森鸥外沉吟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位女士的死因是什么?下毒还是因脑部撞击而死?”

“这就是这起案件的奇怪之处。”工藤新一眉头锁住,“她既没有被下毒,也不是因脑部重伤而亡。”

“她是被一根生锈的帽钉活生生钉入太阳穴折磨死的。”

这个回答实在出人意料。

辻野留鹤、森鸥外和围过来的毛利兰、铃木园子齐齐一愣。

“啊。”工藤新一拍了拍脑袋,想起那件事,为双方做介绍引荐。

“这位是毛利兰,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这位是铃木园子,是我的发小兼高中同班同学。”

辻野留鹤了然,他喜欢黑色长直发的女生,女生也喜欢他。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细腻,察觉到介绍的细微之处,悄悄红了脸。

用发带梳起额发的铃木园子受不了地斜着眼睛乜他们俩。

“咳,”被一眼看破小心思的工藤新一努力回归正题,对铃木园子道,“园子,这位是作家多冶比直鹤老师,就是写《大正异闻录》的作者。”

听到她的笔名,铃木园子惊喜扭头,冲上前握住辻野留鹤的手一通猛摇。

“原来您就是多冶比直鹤老师!”

毛利兰急忙拉开她,小声提醒好友:“园子!你轻一点,这样太失礼了啦。”

性格很好的女孩代替好友向辻野留鹤表示歉意,顺道解释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事情是这样子的——”

铃木家有一位活了一百零二岁的老人,按辈分铃木园子应该叫她太/祖/母,是她爷爷的奶奶。老人家送走了丈夫儿子孙子,等到曾孙长成到可以接管集团的年纪(也就是铃木园子的父母和堂伯父这一辈),便回娘家和兄长妹妹三个人住在一起,好歹有伴儿。

昨天是周六,一个上初中的家族小辈被父母送去陪老人,书包落下一本《大正异闻录》,老太爷捡起后翻了几页,激动地分享给妹妹们看。

看完,三位老人都说见一面作者,还恨不得亲自去见。从东京乡下到横滨市区的交通,对于百岁老人来说可不是小事。

怕老人折腾,铃木园子的伯父听到曾祖母的要求,大手一挥,老人在家待着,他们去请多冶比直鹤上门不就行了?

结果简单地请人上门还不行,老人们坚持要办个宴会。

到了第五代的园子这里,她收到的消息是——最近家里要办个作家宴会,你们认识作家多冶比直鹤或者见到跟她相关的人,一定要邀请她来参加宴会啊。

辻野留鹤有些开心,她的小说居然吸引了三位超大龄读者,这对她也是一种认可。

这种经历是头一份,于是她欣然应允,表示一定到,然后给铃木园子写地址,过两天会有正式邀请函送上门。

说完闲话,话题又回到案件上。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生锈帽钉?”

胆子比较小的两个高中女生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对视一眼后颤声道:“该、该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工藤新一无奈道:“怎么可能,兰,园子,你们要相信科学啊。世界上不存在鬼怪什么的啦。”

此话一出,遇到过电梯咒灵的斩鬼剑士和异能医生神情微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笑意。

在工藤新一察觉之前,辻野留鹤开口问道,“确定无误吗?”

之前红套裙女士头上确实戴了一顶边缘有羽毛装饰的优雅小帽,精致小巧,丝绒材质,光看起来就知道它很昂贵。可一顶昂贵的帽子只会配备体型隐蔽的帽针,而不是应用于建筑和装潢的金属帽钉。

这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符合逻辑常识。

工藤新一凝重地点头:“没错,谁也不知道生锈帽钉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身处的可是高级西餐厅,人均三万日元,稍微奢侈点,一餐花个十来万是也很平常,以帽钉的体积,绝不可能被清洁人员放过。

这是疑点一。

疑点二则是那位女士的死亡方式。

红套裙女士一米六三,从这个高度倒下,头颅直接砸到地板上可能引起脑震荡,脆弱一点的可能会因此直接死亡。可这个高度的重力加速度并不大,即使帽钉刺入颅骨骨板最薄弱的太阳穴,帽钉应该露出一截金属,而不是整根没入。

那样子仿佛有人拿锤子捶打帽钉尾部,将其活生生嵌进去一般。

这桩杀人案处处透出诡异,偏偏线索少得可怜。

工藤新一和他们说完,一脸认真地去找线索,再难的案子,这位正直的少年也不会放弃。

他想为受害人找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留在原地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互相看了看,小声商量坐在角落去等他,作为发小,她俩习惯了。

辻野留鹤若有所思,借着森鸥外的掩护认真把视线停留在她们的眉心处打量了一会儿,又扫了扫全脸,最后放心地站好。

被她当成掩体,森鸥外也不生气,笑眯眯低头问她:“辻野君看什么呢?她们有什么不对吗?”

正好他俩站得近,辻野留鹤歪头遮住嘴巴:“我刚刚在看她们的命硬不硬。”

问出问题的森鸥外笑容一滞,下意识道:“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辻野留鹤只好又说了一遍,由于说的话题很得罪人,她说得依旧非常小声,要不是森鸥外职业特殊听力好,都很难听清她说的内容。

确认他没理解错意思,森鸥外表情古怪:“辻野君对占卜很感兴趣?”

怎么年纪轻轻一女孩,还有点迷信呢?

这话说得委婉,辻野留鹤知道一般人不信这个,尤其是他这种高知分子,信奉科学大于神秘学,也不强求,若无其事地转头当没说过。

森鸥外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补救:“为什么这么说?”

“那位工藤君,”辻野留鹤指了指在案发现场忙碌的红领结身影,“经常遇到案件,侦探的好奇心加上容易遇到事故的体质,遇到的危险绝不会少。能不能在危险里成功活下去,活得久一点,有时候就要看运气。”

迷信一点说,就是命硬。

想起某个学生的森鸥外:“……”

她又指了指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破的案子,揭发的阴谋多了,侦探和侦探身边的人难免被坏人盯上,侦探命硬不容易出事,他身边的人就未必了。”

好在两个女孩子同样命硬,能逢凶化吉,不然她……

不然她什么来着?

辻野留鹤敲了敲脑袋,嘟囔道:“怎么回事,脑海里突然有奇怪的画面闪过。”

“想不到辻野君还会占卜,”森鸥外捧场,期待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

好歹是个帅大叔,不要睁大眼睛卖萌一样闪闪发光地看她啊。

“大叔,”辻野留鹤退后一步,克制住自己的嫌弃,“我只学过一点相面之术,不是专业的,也不会乱给人看相。”

或许是有冰神在体内的缘故,她从炼狱杏寿郎大哥那里得授过一些相面小知识后,眼睛也像开光似的,如果集中精神去观察人,偶尔能看出被观察对象的命。不过她于占卜一道实在没有天赋,最多增强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带来的直感。

能不能看出命格属于玄学范畴,实力越强的人越没办法被她看清命格。

由于技能水平太过菜鸡,她经常想不起来要用。

在森鸥外的坚持下,她后仰着头观察他的面相,半晌后,她挠了挠头。

“啊咧,好奇怪,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的面相。”

难道他很强吗?

可他一个医生,看起来还没福泽社长体术好呢……

稻置变成拇指大小的小精灵趴在她耳朵上,感知到她的疑惑,扑闪着透明翅膀围着森鸥外绕了一圈。

很快,在一大一小两人期待的眼神中飞到辻野留鹤的肩膀处,趴着不动,沉寂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稻置?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听到留姬期盼的声音,稻置摇摇晃晃地飞起,落在她摊开的手心中,抱住她的手指面容朝下,张嘴发出仿佛被扣到喉咙的的怪声。

“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