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反锁后，公寓内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新人们齐齐吓了一跳，苟安然抱着黑猫瑟瑟发抖：“这公寓是凶宅，刚刚开灯的是凶宅的亡灵吗？”
“是我。”林奕酒捻了捻手指，刚刚去开灯时，摸到了开关上黏糊糊的手感。
这个触感，这个味道，像是血液。
至于是什么血液……
每个人的手机摄像头自动亮了起来，直播间被直接打开，一打开，上面就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弹幕。
“哇，这就是传说整栋公寓死绝了的凶宅吗？”
“刺激！现在的主播玩的越来越野了，我喜欢！”
“请笔仙，笔呢？”
看到弹幕上的催促，新人们开始互相询问：“你们谁带了笔……笔！”
刚刚空无一物的茶几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签字笔和一张白纸。
笔只是普通的签字笔，上面却沾染了不详的血色，如今这么灵异的突然出现，更让人害怕。
“那，现在请？”苟安然抱着自己的猫，可怜兮兮缩在沙发上，“你们谁会请？”
“我我不会……”
关键时刻，会的人也不敢说自己会请，一旦说出来岂不是要自己动手。
有人试探着看向林奕酒，刚刚他一直是带头第一个，现在显然也想让他继续。
林奕酒双臂环胸：“都不会，那就洗洗睡觉。”
新人们犹豫起来了：“这不好吧，按红姐的说法，我们要完成今晚的任务。”
“大佬你这么厉害，要么你就第一个试试呗。”
“就是，就是，能者多劳嘛。”
林奕酒冷眼扫视一圈，犀利的眼神看的人瑟缩：“笔仙是要所有人一起请的。”
“……”
看到气氛僵住了，苟安然连忙打圆场：“一起请，我第一个提问。我来搜一下那什么咒语……啊弹幕上有。”
苟安然把自家黑猫挪到自己脖子上，面条一样挂着，猫猫直接爬到他脑袋上蹲着，歪着头看着林奕酒，小模样十分可爱。
林奕酒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伸过去就被黑猫挠了一爪子。
刚刚被林奕酒怼过的男人嗤笑一声，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林奕酒斜眼瞥了他一眼，立刻又缩起脖子不敢吭声。
对上这样的怂货，林奕酒跟他多生气的心情都没有，浪费自己感情。
苟安然刚准备搜咒语，弹幕上就有热心网友给他发出了笔仙的召唤咒语。
大家一起在茶几周围的旧沙发上挤着坐下，摆好纸，齐齐握住笔。
苟安然主动说了要自己第一个，当大家按要求一起握住笔的时候，苟安然快速把弹幕截屏，然后对着截屏上的咒语念了起来，准备第一个提问。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生,我是你的后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刚念完笔仙的召唤咒语，安静的室内突然阴风阵阵。
明明室内只有七个人，他们却能感觉好像多了一个呼吸声，就在耳畔，冷冰冰的，让人瞬间汗毛竖起。
林奕酒皱眉低头，感觉他们脚下的影子似乎多了一团。原本头顶的灯泡照下来，七个人挤在长条的布艺沙发上，脚下有七团影子，现在有两团影子中间仿佛连在一起，多了一团。
那个位置是……
“啪”，头顶的灯泡突然炸了，室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苟安然“啊”了一声，立刻把猫抱在怀里寻找安全感。
黑暗中，只有手机直播间的光从下往上照在新人们的脸上，照的人的脸惨白惨白，五官投下大片阴影，看起来阴森森。
黑猫的眼睛绿油油，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林奕酒，视线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林奕酒一看过去时，黑猫又高冷的扭过头，抬起下巴，仿佛一个鄙视凡人的神祇。
“大大神，这这一一一次，还是是是你你吗吗？”苟安然看向林奕酒，结结巴巴问道。
“不是。”林奕酒的语气莫名有点遗憾，“我倒是想会，可惜不会。”
握住手里的笔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不受控制地在纸上乱画出没有意义的线条。
有人懂得连忙催促：“快问！笔仙已经来了，快问！”
苟安然被这么一催，下意识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笔仙笔仙，我的女朋友在哪里？”
乱画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在纸上开始写字：
“梦里。”
苟安然瞬间暴躁：“艹，不可能！我不信！”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答案！
这岂不是暗示他想要女朋友只能做梦！
其他人的眼神异样起来，笔仙被质疑越发狂躁，又开始大力的在纸上乱画，力度大的直接把白纸划破了。
“笔仙笔仙，我的病能好吗？”看到笔仙暴走，有人连忙提问，笔仙重新恢复，在纸上写下一个字：“能。”
那人瞬间喜笑颜开，觉得自己冒险进游戏值了。
提起生病，林奕酒心念一动，想起了刚出了车祸的父母。
但是周围都是陌生人，林奕酒并不想透底，先拿自己试探。
“笔仙笔仙，请问我还可以活多久？”
笔仙在纸上开始画弧线，眼看一个“0”要出现，林奕酒突然用力，“咔”的一声，力气大的甚至让笔有了裂开的声音。
笔仙颤抖的更厉害了，其他人有些犹豫，忍不住放松了力道。林奕酒反而马力全开，死死地握住笔，凭借一股蛮力，强行把下半部画完，然后众人傻眼了。
“0”，变成了无限大。
林奕酒：“我命由我不由天。”
笔仙：“……”
其他人被林奕酒的神操作弄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还有篡改答案这一操作。
笔仙又开始暴躁，林奕酒突然一用力，“咔”，只听清脆一声，笔裂开的缝隙更大了。众人的注意力齐齐聚集到了笔上，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这是不是触犯了禁忌？”
“没听说不能篡改答案，以前只听说不能询问死因”
“恐怕今天过后就会多这么一条禁忌了……”
“这是我见过最没牌面的笔仙……”
林奕酒顺势低头扫了一眼弹幕，正好看到禁忌。
不能询问笔仙的死因吗？
在这么一个住户全部死亡的公寓里，死因恐怕是一个重要线索。
林奕酒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问题要问吗？”
手下的笔越来越不受控制，挣扎剧烈的同时能感受到冰寒之意渐渐传入全身，手指仿佛要被冻僵凝固在笔上了。
大家吓得齐齐摇头，就差没直接撒手扔笔了。
“等等，请回笔仙的咒语是什么？”苟安然对着直播间嚎了一嗓子，“哪位好心的大神再发一下！”
“不发，嘻嘻~”
“不发+1”
“我想看人鬼大战”
“不发+10086”
看别人没问题了，也没等到请回咒语，林奕酒不怕死的直接询问禁忌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弹幕瞬间兴奋起来，其他人吓得直接松手，最有苟安然还和林奕酒一起握着笔。
笔仙果然被激怒，满纸张写着“死”“死”“死”，颜色渐渐从正常的黑色变成了血红色，颜色越来越惊悚时，纸张直接被划烂，笔猛地从手中间挤得飞出去，朝着请笔仙的苟安然的眼睛射了过去。
苟安然甚至来不及尖叫，站在他头顶一直安静围观人类的黑猫快狠准一挥爪，把笔仙挥到了林奕酒的面前。
林奕酒伸出手，稳稳拿住笔，再次抬头看了黑猫一眼。
黑猫绿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已经收回爪子，端庄地蹲在苟安然的头顶，歪着脑袋卖萌，看不出任何异样。
苟安然有些愧疚，大喊：“快扔掉！扔掉！”
其他人闻言齐齐后退，生怕这个烫手山芋又被扔到自己这边。林奕酒不但没扔，还直接把笔装进了自己口袋。
黑暗中，林奕酒看不到的背后，黑色阴影张牙舞爪地朝他笼罩而来。
林奕酒一低头，对着地上的影子抬起一脚踩了上去。
一声尖啸在众人脑海中直接响起，然而现实中明明没听到声音。仿佛是无法用人类耳朵捕捉的高频音波，直接刺入了大脑，而且还是一阵比一阵强的刺激。
林奕酒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反身一手抓住沙发靠上的阴影，一脚踩地上的阴影，竟然把看似扁平的阴影直接提起来，揉成一团，然后撕来打去，仿佛是在揉面。
整个过程，林奕酒表情波澜不惊，下手迅如闪电，苟安然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把摄像头对准林奕酒：“看，大神果然是大神！”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高端的食材往往使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这个颜色，一看就是农家土特产~”
“黑麦面包？黑芝麻团？”
“好像黑森林蛋糕胚啊，看得我直流口水嘶……”
当林奕酒把阴影鬼揉成一个圆团，再分出一个个小圆团时，画风陡然从恐怖灵异变成了美食直播。
手撕厉鬼的表演让直播间的观众看的嗷嗷叫，也让被手撕的厉鬼惨的嗷嗷叫。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吧。”林奕酒往自己口袋里破碎的签字笔示意，“进去。”
剩余的黑影嗖的一声窜进了签字笔。
林奕酒满意地拍拍口袋，又看了黑猫一眼，丝毫不意外地看到黑猫依然直勾勾盯着自己，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口袋，似乎很是好奇口袋里的东西。
其他人同样好奇，欲言又止。
林奕酒丝毫没有满足别人好奇心的意思，从桌上随意取了一把房钥匙：“笔仙睡了，我们也睡吧。”
桌上那一串的钥匙，是红姐朝林奕酒砸过来的，他当时没有直接用手接，用脚踢到了桌子上。
钥匙有新有旧，新钥匙上什么都没有，崭新光洁。旧的钥匙上内容就丰富多了，有锈斑，有血迹，甚至还有金属划过的痕迹。每把钥匙上都贴了房间号，从一楼到五楼都有。
房间号不是连续的，大概不是所有房间都对外开放。
林奕酒胆大地选了一把带血迹的旧钥匙，这个动作没有瞒着其他人，有的人见状眼神闪了闪，也跟着选有血迹的旧钥匙。有的保险起见，选择了看起来安全更多的新钥匙。
“没说非得一人一间，我们一起住吧，更安全一些。”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提议道。
“对对对！这样安全点！甚至可以大家一起住客厅。”
林奕酒泼冷水：“然后被团灭吗？”
“……”
林奕酒没管其他人，拿着自己的钥匙就要上楼找房间休息，苟安然抱下头顶的猫，连忙跟上去：“大神，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林奕酒定定的盯着他头上的黑猫看了好几眼，这个时候黑猫开始装傻，低着头舔毛舔爪子，就是不看他。
苟安然误会他的眼神，以为是想摸不敢摸，毕竟之前被挠过，连忙把黑猫递过去：“可以摸！它其实不怎么挠人，就是比较骄傲。我都叫它大王，陛下才理我。”
林奕酒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猫，突然笑了，伸出手去。
黑猫以为他又要来摸自己脑袋，五爪已经从肉垫里伸出来。
却见林奕酒的手往下，对着黑猫的黑蛋蛋弹了一下，两下，三下。
第一下，黑猫：“？？？”
第二下，黑猫：“！！！”
第三下，
“喵嗷嗷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