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秘葬

作者:吴学华

  虎子想要去捡甲胄,手刚一碰到,甲胄便如腐败的棉絮一般,碰一处落一处,怎么都提不起来,甲胄上的牛皮片刻便成了一堆粉末,只有两个青钢的虎头护肩和一根玉带滚落在粉末中。

  在汉末,只有校尉以上的武将,才有资格穿戴这种虎头甲胄和配系玉腰带。

  虎子从粉末中捡起一个印玺,叫道:“苗……苗教授,你看看这……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玉质的印玺,高约六厘米,玉质淡白如蜡而不鲜,光泽不足而温润有余,为古代的昆仑玉。上层是一只镂空的老虎,雕刻手法简单而古朴,底座印面左右约为两厘米的长方形,阴刻着八个篆体小字:大魏右将军夏侯印。

  曹操死后,曹丕逼汉献帝退位,篡夺汉室政权,建朝曹魏,也称大魏。在大魏朝前后四十几年的时光里,夏侯家族受曹家恩宠,大多封侯加官,而官封右将军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

  夏侯霸自幼弓马娴熟,被司马懿推荐成为其部将,多次参加对蜀战争,后受曹爽之恩,官至右将军。后来司马懿政变,曹爽被杀,夏侯霸看出司马懿的野心,遂起兵造反,却被郭淮击败,不得已降蜀。后来,夏侯霸随姜维北伐,多有功劳,官至车骑将军,约在公元259年病逝于蜀汉。但民间也有夏侯霸于公元262年在洮阳之战里中埋伏被射死,以及被姜维猜忌而暗中杀死一说。

  不管夏侯霸是病死还是中埋伏而死,他的私人印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这具骸骨就是夏侯霸,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老地耗子看清苗君儒手中的剑,惊道:“青釭剑不是被赵云从夏侯恩的手里抢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崔得金说道:“你说的那是故事,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不相信世间真的有这把剑呢。”

  齐桂枝这一路上都很少说话,进谷后,更是没有说一句话。苗君儒望着她,低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齐桂枝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女人,能有什么看法?我听大哥的。”

  李大虎嘿嘿地笑了几声,也不说话。

  草丛中陆续发现几具骸骨,从保留完好的衣着外形看,都是校尉一级的武将。只不过那些盔甲一经碰撞之后,随即化为齑粉,只有几把没了剑柄的生锈长剑,被人捡起后,立刻断为两截,无声地落入草丛中。

  老地耗子问道:“苗教授,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苗君儒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过吗?都是大官。”

  老地耗子拍了一下脑袋,说道:“难道他们都是摸金校尉?”

  苗君儒说道:“他们至少是校尉一级的武官,至于是不是你所说的摸金校尉,就不肯定了。”

  老地耗子说道:“这么多大官,怎么会同时死在这里?”

  苗君儒也想知道答案。曹操之时,摸金校尉是正规的军事编制。曹操之后,盗墓者各自为政,同行之间并无师徒之分,凡以摸金之法盗墓,均为摸金校尉,摸金校尉逐渐成为盗墓界的名词,与军事分离开来。历朝历代的摸金校尉,多以个人行动为主,不可能集中行动。再说,国内几支摸金校尉后裔的家族,都把曹操当成祖师爷一样供着,曹操已经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神,他们的祖先根本不可能去盗曹操的陵墓。

  苗君儒的手一挥,剑光闪过老地耗子手里的头盔,头盔立刻被削成两半,毫不拖泥带水。

  真是把宝剑。

  难怪赵云拿着这把宝剑在曹操的阵营中横冲直撞,连劈曹操的数十员大将。

  苗君儒看着手里的青釭剑和印玺,说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我无法确定,但是这个印玺,却是属于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的。”

  老地耗子说道:“夏侯霸?就是书上说的投靠了蜀国,最后被箭射死的那个人?”

  苗君儒说道:“他投靠了蜀国是真,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则有好几种说法。”他继续说道,“这印玺是夏侯霸在魏国做右将军的时候用的,若他投靠蜀国后还随身带着这个印玺,即便他是蜀国的皇亲国戚(编者注:其妹嫁给张飞为妻,外甥女嫁给刘禅为皇后),也难免不被怀疑是奸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可能这么笨。”

  李大虎问道:“苗教授,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夏侯霸?可是他怎么有别人的印玺,还有这么好的宝剑呢?”

  苗君儒说道:“也许我们往里面走,就能找到答案。”

  虎子说道:“有那……那个大……大怪物在,怎么过……过去呀?刚……刚才差……差点没……没有……”

  老地耗子不耐烦地说道:“你说话那么吃力,我看还是别说了。这边过不去,我们可以走另外一条路。”

  李大虎也说道:“听说八路和小鬼子都进来了,到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一具,他们可能从另一条路过去了。”

  见大家都同意走另一条路,苗君儒也只好跟着大家走。回到那座八卦石碑前,他惊奇地发现,石碑上的八卦图案居然不见了。怪事,明明是阴刻在石碑上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苗君儒站在石碑前,见石碑的正面光滑如镜,连一点人为雕刻的痕迹都没有,他绕到背面,见背面也是空空如也。

  这就是一块类似武则天陵墓前的无字碑,只不过碑顶没有任何纹饰而已。

  进谷后,苗君儒非常留意两边的树丛和脚下的石板,想找到林教授留下的记号,可目前为止,一个记号都没发现。

  “走吧。”老地耗子催促道。他已率先往那条路去了。这一次,他却不担心路上有机关。

  崔得金经过苗君儒身边,低声说道:“要防着他们一点。”

  在这种地方,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蹦不了,有必要防着别人么?苗君儒看着崔得金的背影,思索着这句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谁都没有想到,这条路虽没有机关,却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