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奇兵

作者:凭虚御风

  陈黄燕是考古方面的骨灰级发烧友,她一看到活化石一般的木牛流马,立刻就有些走不动道了。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牛马可不是动物园和田野里憨厚的家畜,而是要致人于死地的“大杀器”一般,在大家纷纷撤退的时候不退反进,探头探脑地想去摸离她最近的那一只牛马的脑袋!

  女人胆子大起来真的是无边无际,我算是彻底领教了。就在陈黄燕的手刚接触到牛马头部的时候,那只木牛略一停顿,就将脑袋用力一摆,两只寒光闪闪的铁角顿时向陈黄燕的喉间刮去!

  我看到这景象,胸中一凉,心脏似乎消失了,空落到了极点,那感觉跟在王贵妃墓中小胖被钉板扎伤的那一瞬间极其相象。

  我暗道一声不好,马上抢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陈黄燕虽然举止大意,但幸好还保留了一丝警惕,就在木牛甩头之际,她将身体向后一仰,生生避开了这开喉断首的一击,可肋部还是被牛头撞到,滚到了一边。就在陈黄燕倒地的位置,另一只木牛也正笃笃奔来,眼看着就要踏到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我正好冲到她的跟前,前方寒光闪烁,一对铁角已经伸到了胸前!我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只好探出双手,一手一只将牛角握住,发死力和它顶起了牛来。木牛流马虽然是死物,但比起真正的牛马来,力气也是相差无几。我一和它较上劲就知道不好,一股执拗坚韧的大力直贯我的双臂,就象我正顶着一辆小型推土机一般!我此刻全凭一股超越极限的死力支撑着,但这力道绝不能坚持很久,不用半分钟,要么我力有不逮被它顶死,要么力衰气破而死,总之落不下好下场。

  小胖、张虎城他们本已退出洞去,看到情况危险,又重新杀了回来,将两把冲锋枪开动了,“突突”乱响。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正以死相搏,看我和木牛势均力敌满以为我还再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又估计担心会误伤到我,所以只是对我和陈黄燕周围的牛马进行攻击,却没有及时来给我解围。我眼看就要到了极限了,但是一口气憋着,又不能出声呼救,实在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就在这间隙,陈黄燕强忍着痛爬了起来,她离我最近,可能我现在的脸色看起来比猪肝还要深上几分,陈黄燕立马看出我的情况非常之糟糕,马上探手伸到了木牛的嘴巴里面,我看见她将手一转,随着“嘎吱”一声,正和我顶地欢的木牛就象是被关上了开关一样立刻不动了,呆立在当场。

  我这时脑筋才转了回来,想不到《三国》里面说的倒也不假,牛舌果然就是机括的总要所在!我随即又叹诸葛亮还真是死心眼,开关为什么非得总做在舌头上?要是将它放在其他的部位,可能我当下就要吐血而亡了!看来定型了的设计还真不能随便改动啊!

  我正赞叹着,陈黄燕知道刚才的任性差点就闯下了大祸,见我们暂时脱险了,马上拖着我,向洞口撤去。

  木牛流马虽然神奇,可毕竟没有思考的系统,所以和科幻片中的机器人不能相提并论。它们相对我们来说,力量是足够了,但是吃亏在没有智慧上面,如果这些牛马有指甲盖这么大的一点脑子,我们刚才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小胖和张虎城方才一通乱扫,虽然听着热闹,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只打趴下了三四只牛马,均是腿被打断后无法正常行动,可它们的机括之力尚在,兀自一耸一耸还想着向前。其他那些身上被枪的牛马,子弹所造成的伤害对其来说就似蚊叮虫咬一般,丝毫未见有什么影响,它们不管不顾地挤开挡道的断腿牛马,继续向我们冲来。随着牛马的向前移动,黑暗之中“笃笃”声连绵不绝,一队队不鸣不叫,不知死活的牛马流水价地逐次涌出,就象蜂巢打翻,不辨数目。

  刚才一通交锋,我对它们已经有所了解了,倘若只有三两只的话,我根本不会将它们放在眼里,但如果数量太多,那就非常不好办了。制服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象陈黄燕那样,扭转它们的舌头,它们立马就会立正稍息。但我刚刚吃过它们的亏,它们是力大无穷,刀枪难伤,方才要不是我死命顶住了牛角,陈黄燕哪里能够如此容易就扭转了牛舌?这个办法实在是说着简单,做起来极难,并非首选。眼下要挡住木牛流马的大潮,唯一可行的就是利用洞口的狭窄位置用枪械阻击它们,利用断腿的牛马残骸阻塞洞口,以求喘息之机。但自古华山一条道,它们是出不来了,但我们也进不去了,这样一来,我们怎么进去摸明器解诅咒啊?

  

第八十六章:木牛流马II

 情势刻不容缓,根本不容许我们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后再做计较,眼下只好守住洞口,扛过牛马的第一波攻击再说。

  小胖打小就有英雄主义的毛病,特别崇拜铁臂阿童木和孙悟空,做梦的时候都想着踏平楼兰,斩妖降魔。但是,以前我们两个说的对口相声,表现再好总盖不过我去,眼下群口相声开说,又是肥瘦相间,男女俱全,立刻斗志高昂,端着一把79式和张虎城两个把守着要道,火舌吞吐,“嗷嗷”怪叫,俨然有两夫当关,万牛莫开的气势!

  小胖和张虎城也已经看出门道,专门瞄准牛马的下三路招呼,狭小的洞口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木牛流马的残骸,将大半个洞口堵塞住了。

  他们两个人自从踏上倒斗的征途就连连受伤,关键时刻没能发挥主观能动性,憋屈的狠,这会总算是逮到了机会,将一腔邪火尽情地发泄到了没有知觉的牛马身上了。小胖和张虎城两人面泛红光,壮志骄阳,气势如虹,是你方唱罢,我又装弹,地面的弹壳“丁丁当当”就象是下起了局部的雹子,根本就插不上手去。我见一时之间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就拉着陈黄燕退到了后方。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情?怎么自说自话啊?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木牛流马的脑袋也不是可以随便乱摸的,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家老人交待啊?”我终于逮到机会教训她了,马上换上韩国片里面学长的口吻责怪她道。

  “我也不完全是好奇,我想木牛流马的机括总要就在舌头之处,刚才也是脑子一热,想去验证一下,并非真的想摸它们啊。”陈黄燕听我口气严肃,委屈的说道。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行动啊!倒斗不比你们考古,最需要相互配合和同进共退,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我听陈黄燕说罢,心下释然,她原来也是为了大家好,但这样危险的举动毕竟是倒斗的大忌,不得不给她敲响警钟。

  我们正在那里说着,忽然听见小胖骂了一句,我回头一看,就见小胖一手捂住了大腿,另一只手抡起枪来狠狠向面前的一只木牛砸去。

  原来我们说话的当口,洞口已经被牛马的残骸基本堵上了。但是后面不计其数的木牛流马还在纷纷较劲,推动着前面倒地的牛马向前滑行。小胖一个不留神,大腿处被木牛的铁角贴着裤腿扎到,虽然只是伤到了表皮,但小胖竟被丧失战斗力的木牛所伤,英雄形象顿时大打折扣,一时间恼羞成怒,把气撒到了那只倒霉的木牛身上。

  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子弹虽然充足,但总有打完的时候,与其全部浪费到不知道疼痛为何物的木牛流马身上,还不如保存点实力,留待后面还有大用场。

  我把小胖和张虎城两个拉开,迅速瞅准位置,于铁角森森之中将能够够到的牛马统统扭转了舌头。木牛流马的舌头一扭转,机括就彻底卡死了,不要说断胳膊断腿的残废牛马,即便是刚下流水线的新产品也会马上呆立当场,人拽不动,车拉不走,当真犟得是没边没沿的。

  我这一通忙活,立刻见效了,将近十来只瘫痪了的牛马重有千斤,后面的大部队又是游兵散勇,无法形成合力将障碍一举撞开,顿时就乱作了一团。我们透过残骸的上方看见,本就已经水泄不通的洞厅里面,后方甬道中还不停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牛马相杂,蝇营狗苟,热闹地就象是个骡马集市一样。

  木牛流马们你挤我撞,也不管他牛死活,只顾自己找个落脚之处,因此许多牛马就在这乱境中被挤落到铁叶沟渠之中,砸得铁沙四溅。更有许多木牛身沉势猛,竟然把铁叶铁索都给砸断了,直接掉到了底下铁砂之中。晾放千年的木牛流马早就已经干透,一掉到近千度高温的铁砂池里面,哪还有不着的道理?立马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此连彼接,由下而上,象是接力一样从沟渠底部向上面迅速绵延上来。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就连呆在洞厅中间的牛马身上都被燎着了,整个洞厅立刻变成了一座大砖窑!

  干透了的木牛流马真的是引火烧窑的绝好材料,火势就象发了疯一样四处绵延,厅里面“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牛马们根本没有意识,即使全身是火,只要是机括尚存,就依旧东跑西撞,拼命往同伴身上乱靠,其实不必等大火连营,它们自己就跟自己打得火热,因此但凡是在厅里面的牛马,那是一个都没跑,统统焚身于火,壮烈得很。

  小胖看到这样刺激的场面,神经极度兴奋,跳着脚地叫好:“该!叫你们挑逗你家胖爷!现在尝到味了吧?等你们烧得差不多了,老子整一卡车焦炭回去,慢慢涮火锅玩。”

  我们都想不到事态竟会出现如此峰回路转的场面,我原本视之为头大如斗的问题居然毫不费力就自己解决了,实在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愁断肠啊!

  话虽如此,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离得又近,不止燥热难当,最关键的是这样大的火需要极多的氧气,外部的空气这时“呼呼”地直往里面灌去,但还是有点入不敷出,陈黄燕和李娇娇两个女的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

  我一看大局已定,不需要我们再做趁火打劫的勾当了,马上叫了大家向甬道后方退去,我们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休整一下,吃点东西,补充好体力,以便等一下打扫战场。

  我们顺着来时的甬道退到了最初的三岔路口,拿出了携带的食品吃了起来。小胖情绪极好,和张虎城、许意边说边聊,可我却觉得一路走来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这不妥之处究竟在哪里,所以拿了块压缩饼干边走边吃,四处看看。